“水、水、給我水……”手的主人聲音嘶啞,簡直就像是一隻野獸在嘶吼著一般。
紙鳶猶豫了一下,而後還是打算不去理睬,畢竟關在這裏麵的犯人其中雖然也有一些無辜者,可是絕大多數卻依舊那種窮凶極惡之輩,很難說剛才那個人是否還懷著其他的心思。
況且,那個人也隻是在照常的叫兩聲罷了,她根本就還沒有看到自己呢。
這麼想著,紙鳶就稍微放心了,而後她徑直的向著前麵走去,她知道舒城必然是不可能被關在外麵的,一定會關在防守最為嚴密的一座牢房之中。
紙鳶緩緩的踏步,而後之前的那個聲音卻又再一次的傳到了她的耳朵之中,“小姑娘,請給我一點兒水喝好嗎?老身快要渴死了……”
那竟然是個老嫗,她的聲音難聽極了,簡直就像是兩把鏽蝕了的鐵劍,正在她的喉嚨裏摩擦著。
紙鳶這一次就不得不停下腳步了,與此同時感到一陣驚疑不定。
這是怎麼回事?在這樣昏暗的牢獄之中,剛才那個犯人竟然還看得清楚自己?還知道自己是個姑娘?這怎麼可能呢?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這裏的犯人長期都由於得不到光線而沒有辦法視物,看得到人的大致輪廓都不容易,怎麼可能還能夠辨別出來人的性別呢,紙鳶真的被嚇到了。
因為即便是她,剛從外麵進入到這裏,要適應這裏的光線都還要過半個時辰才可以做到。
紙鳶驚疑不定的同時,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沒辦法,既然對方已經看到了她,那不管她是直接走開也好,還是停下來也罷,對方的嘴自己可就管不住了,到時候是否會告訴那些獄卒也都是個未知數。
紙鳶從自己的懷裏摸出了一個藍色瓶子,而後直接來到那個囚犯身前,不過紙鳶依舊不敢大意,她用眼睛估算出了一個足夠安全的距離,而後就開始打量起了那個犯人。
紙鳶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辨別出來那個犯人的性別是男還是女,因為他太老太老了,臉上的皺紋都已經快要將自己的五官都要給淹沒了,滿頭的白發也是亂糟糟的,像是蛇群一般糾結在一塊兒,看起來很髒很髒。
“小姑娘,可、可以給老身弄一點兒水來喝嗎?”那個蒼老的婦人微微的咧開了嘴巴,露出了滿嘴殘缺不齊色澤焦黃的牙齒,而後衝著紙鳶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紙鳶沒有辦法拒絕,隻好答應下來了,沒想到那個老婦人倒也並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輩,她似乎是看出來了紙鳶正急著要去辦什麼事情,並且也並不是這座監牢裏麵的人,不過卻並沒有拿這個來威脅對方替她做更多的不合理的事情。
“放心吧,小姑娘,我不會跟別人提起你來過這裏的,老身什麼都沒有看見、也什麼都沒有聽見、更什麼都沒有說過……”老嫗依舊咧著嘴笑著,聲音難聽的要死,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令得紙鳶鬆了口氣,放心了許多。
紙鳶看了那個老嫗一眼,發現她的腳上和手上都戴著鐐銬,頓時就感到更加的奇怪了。
剛才走了那麼長的一段距離,她還是看見了許多的犯人的,其中包括著一些身強力壯的壯年男子,紙鳶輕易的就猜到了對方在進來之前曾經應該在幹鐵匠之類的營生,所以四肢才會那樣的粗壯有力。
可是即便是那樣的壯年男子,手上和腳上卻都沒有佩戴鐐銬,反而是眼前這個一陣風都仿佛可以吹倒的老嫗,卻雙手雙腳都戴上了沉重的鐐銬。
紙鳶的眼睛裏麵寫滿了疑惑,不過還是將自己手裏的藍色瓶子遞給了那個老嫗。
她自然不會隨身攜帶著純淨水,她遞給老嫗的是一種可以隨時隨地製造出純淨水源的東西,那算是南域的一種特產,因為南域沙漠很多,許多旅行者都會選擇在行李中塞上幾瓶這樣的東西,以免因為缺水而死去。
紙鳶看了一眼老嫗,而後就打算開口解釋這個瓶子裏麵的東西的具體用法,可是卻沒想到那個老嫗伸手接過去之後,眼眸之中竟然有著回憶之色湧動。
“這不是”無根之水“嗎?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南域才有的東西,你這小女娃子莫非是南域的人?”老嫗輕輕的開口說道,聲音依舊嘶啞而不中聽,可是紙鳶聽了之後卻震驚的無法言語,呆若木雞的愣在了原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