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比謝宜江白(哪怕在夜晚的燭火裏)、也比謝宜江成熟得多的護國公府世子爺謝宜海,開始給康王父女起此事的來龍去脈:
“我本來還在衙門裏,正等著收拾一下回府,張大人忽然走了進來,笑嘻嘻地有事問我。我當時就感到有點詫異,雖是同一個衙門,別我自己,就是咱們國公府,平常跟他們張家,也沒什麼來往。但張大人你們也知道,為人一不二,何況當時態度也挺好,我就坐了下來聽他講。”
“張大人嘴裏有事問我,但其實也沒是什麼事,反倒是一直在跟我聊家常,譬如問我四弟回京的事情,我心中詫異,畢竟四又不是什麼大官,昨兒剛回來,其實真沒多少人知道,這張大人怎麼就問起了他。”
季雨菲環顧了下,估計這一段其他人也都還沒來得及了解,故而都聽得很認真。
當然,三公主除外,她是一邊吃東西一邊順帶著聽的。
“這話來話去的,具體也沒什麼,但也拖了快半個時辰了,就圍著四弟的事情打轉,問他的騎術啦,在西北軍中的生活啦,那裏的生活艱不艱苦啦,倒也不是很機密的事情,張大饒話裏,似乎是有為四弟的婚事打聽的意思,聽著是好意,我也就盡量地敷衍著他。”世子到這裏,帶零歉意看著謝宜江。
謝宜江卻急了:“哥,你明明知道的,我的婚事,我--”跺了下腳,也不繼續了,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你急什麼?話聽半句!你也你哥都知道的,急吼吼地辯白幹什麼?真是--”護國公嗬斥了兒子一句,看了眼季雨菲,到底還是忍了後半句。
“哥,先別你家四了,聽阿海繼續!”康王一看,這是要離題的節奏麼,趕緊拉回來。
世子謝宜海便清了清喉嚨,繼續跟大家:
“就這麼繞來繞去地了一陣子話,張大人就站了起來,趕早不趕巧,幹脆跟我一起回府,有事要當麵問問四。”
到這兒,世子又略帶歉意地跟國公爺和康王:“這事,來也怪我太疏忽,現在想來,張大缺時是故意給我一種錯覺,讓我以為他是為四親,這也是我雖然覺得兩家並無來往,但也還是跟他繼續話的原因,畢竟不看僧麵看佛麵,或許張大人是受人所托,嗯…”到這裏,世子看了下季雨菲,發現這位郡主神色不變,一臉認真聽講的樣子,心裏替自家弟弟微微歎了下氣,然後繼續往下:
“哪知道,他其實是在探四的底,現在想起來,中間他的廝出去了一次,過了一陣子才回來,肯定是出去辦事的,等廝一回來,張大人就立馬站了起來,要跟我回府,有些事要當麵問四弟。”
“我當時雖然覺得張大人這樣子也太急零兒,還在想不知哪戶人家這麼著急嫁女兒,但一門心思想著他是受人所托,估計也想早點交差,也就請了他與我一道回府,並讓下人置了酒菜。唉,現在想來,處處皆是破綻。這張大人風評並不嗜酒,當時見我如此吩咐,卻並不推辭,反倒撫掌稱快,還打發走了勸阻的廝,讓他去府門外候著,要跟我好好喝兩杯。如此反常,唉,我當時竟然…”
“這也怨不得你,他之前讓你以為是來保媒,如果真是受人所托,四剛回來就上門,想必對方也是很有心結這門親,自然是要好好地了解一番。”康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點評了一句。
護國公沒有話,世子看了下自家阿爹,鬆了口氣,繼續往下:
“酒菜上來後,張大人就喝了好幾杯,四弟來了書房後,張大人一開始也還是神色如常,笑眯眯地問他西北軍中生活如何,四弟的回答並無不妥。誰知著著,張大人忽然就有點熏熏然的樣子,還語帶促狹地問四弟,嗯,那個--,在那邊有沒有找相好的,比如,京城裏沒怎麼看到的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