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五月天氣,大家早已都穿了單衣,季雨菲又是發狠咬下去的,本以為能讓對方痛得大叫,誰知陳長安隻是胳膊抖了一下,之後便動也不動任她咬了。
嘴裏倒是說了句:“婉清,朕也是萬萬沒有想到,叔王他…”
“你沒想到?你從一開始就應該想到!”季雨菲鬆了嘴一把把那胳膊給甩開,對著看著一臉痛苦的陳長安怒目而視:“父王就我這麼一個女兒,你說讓他怎麼辦?”一邊說,一邊又打算撲過去打他。
這次陳長安起身避開了。
季雨菲撲了個空,差點栽到床下,索性直接下了床,連鞋子也不穿,就這麼穿著襪子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房間。
外頭景姑姑正緊張地等候著,見她出來,趕緊迎上來很是擔心地叫了她一聲。
“姑姑放心,我沒事!”季雨菲一邊埋頭往外走,一邊問她:“我父王的院子在哪兒?”
這是要再回康王那邊去,景姑姑回頭見陳長安一隻手搭在另一隻下垂的手上,神色黯然地出來,趕緊說了句:“王爺的院子就在旁邊。”
季雨菲便頭也不回地穿過門口的兩個侍衛出去了,景姑姑朝陳長安行了個禮也打算跟著去。
“等等!”陳長安叫了一聲,景姑姑回頭一看,那隻下垂被衣袖遮住的手上原來提著一雙繡花鞋呢,趕緊過來接了,又重新行了禮追著季雨菲去了。
之後季雨菲便這麼傻呆呆地依靠在康王床前的腳踏上,也不知在想什麼,中間陳長安進來看了一回,吩咐人把她給送回府裏去。
季雨菲一聽,還沒等景姑姑著急發話,便抬頭看著陳長安說了句:“我哪兒也不去,我就陪著父王!”一副決絕的樣子。
陳長安倒也沒強迫她,隻麵無表情地說道:“叔王雖然留了封遺書,交代一切喪事從簡,不過他畢竟是太宗皇帝嫡子,雖已出家,這入殮之事也是輕忽不得,你雖是他女兒,也不適合在此久待。”
“今早得知叔王之事,朕即令人接你到此,本已足夠。念你孝順,如今你既已見過你父王,之後便是喪事儀程,你若執意如此—”
這話還沒說完,季雨菲就自己利索地爬了起來,同樣麵無表情地仰頭問陳長安:“我父王有遺書?在哪兒?”
陳長安看了她一眼:“給你看也不是不可以,隻是叔王畢竟是親王,太宗皇帝所出嫡子,此遺書,之後少不得讓送進宮請皇祖母過一下目,之後還得放入宗人府保存,所以…”
意思就是自己看了後得歸還唄?季雨菲硬邦邦地回了句:“我就看一下!”
有了這句話,之後候在外頭的太監總管便用手托著一封信進來,低頭交給了季雨菲。
可惜康王在信裏並沒有多說什麼,信也寫得比較簡短,隻說自己當年心慟康王妃之死,如今又未能照顧好女兒,心懷愧疚,又倍感孤苦無依、人生無望,哪怕遁入空門,終是不能釋懷,遂決定自我了斷。
信尾說了兩點願望,一是希望喪事簡單,天氣炎熱,停靈三日後即可下葬,靈堂就設在這院子裏,謝絕吊唁拜祭,隻希望死後能與康王妃合葬,二是表示了對日後不能再侍奉太皇太後的遺憾,希望她老人家身體康健,寬恕他這個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