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不能怪我們,”三公主咧了咧嘴,一副“被你說中了”的樣子:
“其實我們仨都知道,這大黑炭既然是海蘭族的頭領,也不是個等閑之輩,話半真半假不說,還每次都跟從牙縫裏擠出來似的那麼一點點,便覺得這廝估計也套不出什麼話了,哪怕我們把他押送到京城,且不說這半路上得費多少事,畢竟他是海蘭族的頭頭嘛,海蘭族那幫人搞不好還要拚死過來救他呢,還不是得我們幾個護著他,費勁!”
“反正梁誡已死,海蘭族已經坐實了窩藏之罪,還不如給他來個痛快!”
這是長公主第一次近距離地聽到三公主如此說話,雖說之前也知道了三公主的很多事,包括誅殺宋國公父子倆等,甚至剛才也聽她提到捉拿梁誡的經過,也不知是因為當時主要是平鋪直敘的敘述,還是自己早先沒有把人和事聯係在一起,除了當時的震驚感,過後也沒比聽到茶樓裏那些說書先生的現場表演來得印象深刻。
換句話說,雖然也知道三公主做了不少事,結果也都銘記於心,但那些事跟自己所熟知的這位三妹妹的日常形象過於懸殊,讓長公主很難深刻體會到三公主是如何做下它們的。
如今聽著三公主跟貴太妃一步步的分析,直到現在聽到三公主麵無表情地張嘴就來“給他來個痛快”,長公主才終於意識到,自己這位三妹妹跟尋常姑娘的確不一樣,也讓她在後來所遭遇的困境裏,最終為了女兒而痛下決心選擇了三公主。
長公主的這番心路曆程,室內另外兩人無知無覺,隻依舊沉浸在對當時事情的分析中。
三公主對貴太妃是這麼解釋的:
“本來我早就想殺他了,反正明擺著的,國璽他自己沒找到,說明具體下落他不知情,知情也不會告訴我們,大黑炭又不傻!所以你說留著他幹什麼呢,還浪費糧食!”
“但是這事如果讓小四和汪浩來做,那大黑炭就是被殺,就算他全都招供了,回頭皇兄問起來,但凡有點疑問,可惜已經死無對證,那還得怪罪到他們倆頭上,太妃你說,他們倆本就是被皇兄特意打發到東北道去的,這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那就隻能讓大黑炭自己主動送死了,我們仨就想了個主意,嗬嗬,他那繩索之所以能割斷,自然是我們派人悄悄在旁邊送了樣好東西給他—一片粗糲的小瓦片,故意丟在他那椅子邊,方便他行事。”
“至於他為什麼要自殺,其實一開始我們也沒料到,隻想著,頭領被捉,那梁誡又當場死了,海蘭族人心渙散,已被朝廷大軍乘勝擊破,如今無非苟延殘喘而已,汪浩就讓人故意把這些消息漏給大黑炭聽,本來是希望他一聽著急,早點想辦法割繩索逃脫,然後我們就可以說是在混亂中誤殺了他,誰知也不知怎的,這人竟然自己抹了脖子,事後我們覺得,這人可能是覺得自己愧對族人吧!”
“其實也是,當初據說咱們這邊跟他們立過誓約,隻要海蘭族不出祖居地,朝廷這邊也就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結果大黑炭不僅窩藏了梁誡,還雄心勃勃地派人帶兵越過了海蘭江,妄圖跟朝廷一較高下,這算他們單方麵先違反了誓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