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難怪謝宜江會病成那樣,死裏逃生出來,家裏老的小的、父親母親都沒了,這是比自己死了父王要大得多的打擊啊!
不,世間沒有再大的打擊了,季雨菲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這種錐心之痛,如今她可真是感同身受了。
“哎,你別哭啊,也不一定是這樣啊,我隻是做一個最壞的打算。”三公主趕緊聲明。
但季雨菲覺得,謝宜江病成這樣,絕對是因為心裏有事,那還能有什麼事啊?肯定是跟家人有關了。
護國公府好歹是當朝一等一的國公府,還能出什麼事?自然是被陳長安下手了。
季雨菲陷在自己的想象裏,想起那些熱情善良的謝家人,眼淚更是止不住。
“婉清,婉清!”這時候外頭傳來了景姑姑的聲音:“快來,宜江醒了!”
“走,趕緊問問他去!”三公主這會兒其實也有點犯愁,陳婉清哭個不停,她正不知道該怎麼勸呢。
於是紅著眼睛的季雨菲跟三公主兩人快步跟著景姑姑回了西廂房,果然,謝宜江正側著頭、眼睛直直地盯著門口呢,跟他的視線一對上,季雨菲的眼淚不禁又流了下來。
“婉清!”謝宜江低低的聲音。
還好,能發出聲音了,看來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
“不錯不錯,小四,你這身體還是可以的!”三公主先她一步誇了謝宜江一句。
“公主!”謝宜江也看著她喊了聲,人更是努力地抬著頭想要掙紮著起來。
“哎,你幹嘛呢!”季雨菲見狀趕緊快步走過去。
這西北的房子,嚴格來說,床就是炕,炕就是床,起了床,把被子往櫃子裏一收,再把旁邊的小炕幾往中間一放,身後置一個大大的靠墊,靠在窗戶上,便是主客說話的地方了。
是以現在季雨菲就幫著謝宜江坐起了身,一邊抓了旁邊的靠墊給他墊在背後,謝宜江便輕喘著氣斜靠著窗戶半坐在了炕上,一邊跟景姑姑道謝:“姑姑辛苦您了!”一邊又看向季雨菲。
也不知怎的,季雨菲覺得,經過了昨晚,自己跟謝宜江,恍然便有了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默契,就跟心靈相通一般,是以現在一看謝宜江的眼神,季雨菲便知道,這是要讓自己坐在旁邊呢。
便倒了杯熱茶過去放在謝宜江的手裏,自己則順勢坐在了他旁邊的炕沿上,剛好挨著謝宜江的腳。
“腳上冷麼?”雖然下麵燒著炕,但畢竟還是個病人,季雨菲依舊多問了一句。
謝宜江搖搖頭:“你坐著吧,昨晚上…都是你守著。”本想說累了一晚上了,話未出口又覺得不妥,便改了下。
季雨菲也搖搖頭:“我沒事。”這會兒哪還有心思說這些啊。
“也不知流蘇她們那邊怎麼樣,”景姑姑則往外頭看了一眼,自言自語地說了句:“今兒早上去的挺早的,按說這會兒應該快要回來了。”
“沒事,師父,她們回來了再說唄,小四我問你,”三公主也想知道答案,趕緊問放下了茶杯的謝宜江:“京城那邊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會病成這樣?”
聽見這話,謝宜江低頭看向了手裏的茶杯,沒吭聲。
屋裏的其餘三人便耐心地等著,季雨菲看得心裏難受,便隔著被子摸了摸謝宜江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