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繼續,淚亦流。
刑場那個她當初未來的及、離開時未敢去的地方。看著那死刑台上老舊的血跡,手指輕撫,淚不覺得滴落在那上,這也許就是爹爹和大哥的血,竟似能從那血汙裏看到那兩個人被斬首的畫麵一般。
大刀揮起,便要落下。那刀下,溫柔慈祥的父兄仍在對她淺笑。
“哥,哥,不要,不要殺我哥。”夢裏的情景讓艿安從夢中驚醒,卻有人溫柔的抓住她的手,輕喚,“安安,不怕。”
安安,多麼熟悉的稱呼。
睫毛如蝶翼忽閃,睜開眼時,竟有哥哥在眼前。
艿安苦笑,複又合上了雙眸,自己怕是仍在夢中吧。自父兄死後,她常會夢見。
“哥哥,真好,又夢見你了,你和爹爹可好?安安已經為你們報仇了,不久,安安就下去陪你們。”朱唇輕喃,唇邊蕩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那有著哥哥模樣的男子滿臉愧疚,抓著艿安的手愈發緊了些。
“安安,是哥哥,對不起,哥哥來晚了,讓你受苦了。”一滴淚炙燙了艿安的臉頰。
雙眸猛地睜開,這……似乎不是夢?
“哥哥?”試探的輕喚一聲,那人卻因為艿安神智漸輕,愈發激動。
“安安,是哥哥,是我,花乃然啊。”
“不是夢?”
“不是!是哥哥我現在活生生的站在這裏啊,安安,你捏,是不是熱的。”花乃然顯然激動得不行,拉著艿安的手便向自己胳膊捏去。
溫熱的肌膚,真實的觸感。哥哥,沒死,那……“爹爹呢?”
激動的神情瞬間失色,“安安,對不起,爹爹雖也獲救,卻在前年已經……。”
果然,艿安苦笑。這時,鳳南走了進來。
“鳳南,謝謝你。”看清來人,花乃然由衷道謝。
鳳南搖了搖頭,將剛熬好的醒酒藥交給了艿安,“終究是晚了,本以為花乃然的出現,能平複你的仇恨,卻沒來得及。”
“你們之前就認識?”
“安安,是鳳南找到的我,那時沒了你的蹤跡,我找你也找的很難,葉蘭說你不告而別,毫無線索,幸好偶遇鳳南,才有機會與你相見,不然,我終生也不會想到往日被護在羽翼之下的小妹,竟為報仇……”
艿安略有傷感的低下了頭,卻想起了別的事,“鳳南,你總給我感覺很了解我,哥哥的容貌少為人知,你怎麼知道他是我哥哥?”
“嗬嗬,你雖不認識我,可我卻已與你相識數年,可比李墨非認識你還早。”眉間留有暗淡,“不談也罷,若不是我回來的太晚,你也不會這樣……”言及此,便轉身離去,似有往事不堪回首。“你們聊,我先出去。”
艿安,十年前那日,你不記得,可我卻終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