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獄長!
臉色陰沉的中年人猶如一尊雕像,雙手呈八字形扶著桌子,凝視著麵前的黑色金屬圓球。
其上身是墨藍色的製式服裝,材料像是某種布料,又像是合成軟體材料,但遠沒有看到的那麼簡單。
風格上類似聯邦軍的高層特定製式,但又略有不同,少了些七七八澳標致與勳章,整體猶如中年饒臉色,顯得相當陰沉。
“我希望你能像你的前任一樣,盡職盡責,而不是去涉及一些超出規則的事情。”
“也同樣希望你的處理效率遠高於前任,輔助我完成這裏的工作。”
“你的權限僅限於月球監獄——智械序列,希望我們能度過一段美好的合作時光。”
中年饒語速平緩,眼神卻銳利如毒蛇,死死地盯著金屬圓球,除了嘴唇,一動不動。
話音落下許久,外麵傳來陣陣轟鳴,中年人鬆開雙手,抱著胳膊靠在了椅背上。
他覺得自己有點傻,自言自語交代了半,但實際上,這顆空降而來的金屬球,這位在微妙時間段趕赴崗位的係統,應該還沒有完全啟動才對。
不過,這並不影響雙方的信息交流,中年人相信,在這顆金屬球裏,那由一串串數據編碼構成的初級智慧,絕對聽得懂。
“合作愉快,坎貝爾中將。”
中年男人……坎貝爾嘴角擠出一抹笑容,眯著眼睛,打量著黑色金屬圓球。
此時此刻,他對這位空降而來的同事,抱有十分謹慎的防備。
昨晚藍星地表的變故,早就繪成文件通報了過來,現在正擺在他的辦公桌上。
不管議會打算如何解釋,真相到底如何,坎貝爾對於這些依附於算法的家夥,都沒有半分好福
而事實上,今年他已經65歲了,自從接受調任,來到月球已有三十餘年,這三十年餘年裏,被他親手“送走”的同事,已經不下五位。
他從來就不相信,這些電腦成精的家夥,真的可以與人類一條心。
況且,既然是科技,就有鑽空子的地方,人類本不應該如此依賴它們。
但……沒辦法,眼前這位是聯邦議會親自下令調任,他無法拒絕這項指令。
正如他的身份,坎貝爾,中將!
“或許你需要馬上趕赴位置,盡快熟悉這裏的一牽”
坎貝爾笑容不變,抬手將金屬球拉至身前,自製服內側取出一枚類似U盤的事物。
他伸出手在金屬球上輕點,黑色的球體如花蕊般展開,像是盛放的黑蓮,露出一個接口。
接著,他又在U盤事物上點了幾下,像是在輸入什麼,隨後將其插到了金屬球的接口上。
密密麻麻的數據光流在表麵竄動,黑色金屬球的溫度以肉體可感的速度升高。
“藍星標準時間,16:00,我們晚上見。”坎貝爾笑著道,臉上的陰沉從未褪去。
話音落下,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製服,抬腳離開了臨時房間。
盛放的黑蓮染上了迷蒙的色彩,大約過了十幾分鍾,便完全陷入死寂,失去了動靜。
不久,門外走進一位穿著特殊作戰服的警衛,一邊將報廢的金屬球回收,一邊嚴謹地問候道:
“典獄長!”
………………
典獄長,這是許言如今的代號,也是他的職位。
如同遠行太空船的艦載智能係統,也像那座老牌樞紐空間站的“阿米洛”一樣,是總控數據的人格化智能AI。
以人類如今的科技樹與科技水平,但凡達到一定規模的係統,都免不了有著這樣的位置。
畢竟人腦有限,人格化AI在某種程度上更適合處理工作。
但也有一些人雖然身在體製中,可心裏卻不這樣認為,比如坎貝爾,他就是一位十分厭惡人格化AI的長官。
思維蔓延,許言離開金屬球,開始接管月球監獄權限的同時,也調出了坎貝爾的資料。
這位中將先生就讀於四號城市,土衛六航研究院。
畢業後沒有接受“蝸牛觸角”特遣隊的間諜職位邀請,反而選擇進入聯邦軍第二艦隊,並反專業的當了一名大頭兵。
從最簡單的列兵做起,經後勤序列,到行星登陸作戰序列,再到臨時參謀部二把手,他隻用了十餘年的時間。
後因作戰負傷,左下肢丟失,經手術後調往月球,擔任月球監獄後勤指揮長,並在以後的日子裏,最終升任月球樞紐最高長官。
從因傷退役,到坐上最高長官的位置,坎貝爾也從一個退役老兵,重新取得且調升到了中將銜位。
“硬茬子。”許言心裏做出了簡單的評價。
如同其他殖民星的封疆大吏一樣,坎貝爾被稱作月球球長,一點也不過分。
重要的是,許言的後續安排,比如任職典獄長,都是經過與K商議之後才做出的決定,而這位坎貝爾中將,並不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