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兩天就是臘月二十五,這一天南方人要磨豆腐,還要炸酥肉炸油粑粑。沈家保留了這一傳統,叔伯們都回家了,女眷在廚房忙碌,客廳裏支著兩張桌子,一張在打麻將,一張在打牌。還有一堆小輩坐在沙發上打手遊。沈明月看他們打手遊打的很激烈,有點手癢想回房去玩遊戲。
她溜回房間開電腦,登峽穀之巔,發現周行不在線。又換了另外兩個小號,還是沒看見周行。難道他還沒起來?沈明月疑惑地看了看時間,是下午兩點半,這個點周行不至於還在睡覺啊。
她發微信問他:哥你在幹啥。
過了十五分鍾周行回了消息:我在車上呢。
沈明月愣了愣:你去哪兒啊?
周行回了一句:回家啊。
他說路上信號不好,看樣子是回他父母家去。可是他父母不是去旅遊了麼?難道回來了?
她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天花板上的暗紋晃的她昏昏欲睡。她努力睜著眼睛想讓自己清醒一點,怕錯過周行的的消息,可是午後實在嗜睡,她也忘了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了。
醒來是四點三十四了,樓下依然喧嘩。她伸手摸了摸,枕頭邊空空的,才發現手機掉床下去了。撿起來,以為會有未讀消息,結果什麼也沒有。有點失落,掀開被子下床,走下樓去大家都很忙,沒人理她。越過花園,去後麵的閣樓裏想找找有沒有什麼好玩的。
閣樓在沈家花園的角落裏,從前祖父母時常帶她來。祖父祖母喜歡書畫,牆上掛著一幅顏真卿,還有一幅沈尹默。沈明月看不懂字,雖然不懂,可也喜歡。聞聞墨香仿佛也是一種享受。
她在閣樓裏東翻翻西看看,也玩了一個多小時。沈晉節打電話叫她過去吃飯,她才拖著腳步往前院走。
還沒進門,就聽見沈晉節浮誇的笑聲。
“都是一家人,不用太見外。”沈晉節慣會虛偽客套了,“一路順利麼,春運是不是人特別多。”
“還行,隻是在路上睡了一覺。”
這個聲音,沈明月頭皮發麻。她想過這種可能的,隻是沒想到會變成真的。她說不出是什麼感覺,腦子裏一片空白,瞬即狂喜,衝進去叫了一聲,“哎!”
她這一聲“哎”,嬌嗔裏有些埋怨,歡喜裏又有些委屈,還有些難為情。她眼淚汪汪的,嘟著嘴,“你怎麼來了?”
周行本是坐著的,這會兒站起來看向她,“給你個驚喜。”
她忍住想擁抱的衝動,抿抿唇,“那我把你的行李拿上去,馬上要吃飯了。”
周行聽話地跟著她一塊兒上樓,進了門突然一把把她抱住。她什麼也不問,他什麼也不說。聞著她發尖的香味,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路奔波勞碌都有了價值。
萬水千山啊,走來的時候在想,她見到自己會不會高興,自己就這樣來會不會太沒麵子。
這個時候隻是想,還好來了,一切都還來得及。
周行突然嗤笑,“乖乖,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