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檸一雙失神的眸子裏閃過一道暗沉的光亮，她掀起眸子看了臉色不明的顧墨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疼惜。
隻是瞬間，她將心頭的異樣盡數驅散，徑直走到了啞然的顧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霖，我們待會都要好好的。”
張了張嘴，又重新閉了回去，最終她隻從嘴裏吐出一句安慰的話語。
而後，靜靜地看著顧霖閃過一絲不止所措的眸子，眉頭倏地一皺。
顧墨一閃暗沉的眼眸，微微抬起放在了女人的後腦勺，盯了半晌後才無聲地起身，跟在了被推出來的顧老爺子身後。
其餘站在急救室外的眾人見狀，都忙不迭地擦著臉上的淚水，跟在了步伐沉重的顧墨身後。
重症監護室內，顧老爺子臉上帶著一抹和藹的笑意，看著房間裏蜂擁而進的眾人，他簡單地交代了幾句，而後道，“你們都先出去吧，墨，檸檸和阿霖，你們留下來。”
聽到顧老爺子低沉的嗓音，顧夫人和顧家大少爺臉上均閃過一抹震驚，在聽到讓顧霖留下的話後，臉色才漸漸回緩。
顧夫人的臉上扯上一抹尷尬的愁容，用手巾擦著早已幹透的眼淚道，“爸，那我們就先不打擾您了。”
在轉頭一瞬，她一雙警告的眸子看了顧霖一眼，這才挽著身邊的顧大少離開了病房。
幾人走出病房之後，偌大的病房顯得寬敞了許多。
“阿霖，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是一個好孩子。”
抬起一雙閃著和善光亮的眸子，顧老爺笑眼一眯，看著顧霖已經發紅的眼眶，樂嗬嗬說出一句話。
他已經到了這個年紀，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隻是他的這個孫子，自小心善，以後怕是要吃不少的苦頭。
“爺爺，你不會有事的。”
平日裏沉穩莊重的顧霖，此刻就像是一個即將被拋棄的孩子，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嗚咽。看著顧老爺子的慈祥麵容，死死咬住牙關沒有哭出聲來。
“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了。”
在深深看了顧霖一眼後，顧老爺轉動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眸，轉而看向了一臉暗沉的顧墨，緩緩朝他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顧墨狹長的眸子微斂，隨即蹲下身子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爸。”
他的嗓音依舊冷冽，還帶著絲絲暗啞。
身後，虞青檸低垂著一雙凝重的眸子，看著他微微發顫的肩膀，心裏猛地一窒。
為什麼，看到他難受她的心裏會是這種感覺，她不是早就決定要跟他斷絕來往了嗎？許是因為傷心的緣故，她的眼角無聲劃過兩行清淚，順著潔白的脖頸滑進了衣領。
眼前的一幕，讓她想起了母親去世的前夕，心裏的無力感再次湧現，把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理智再次擊潰。
“檸檸，你過來。”
顧老爺子溫潤無力的嗓音，穿過虞青檸的耳畔，讓她抬起了一雙猝不及防的眸子，身子一傾蹲在了顧墨身側。
猶豫了一會，她還是伸出手，放在了顧老爺子朝自己伸來的手上。
下一秒，顧老爺子似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將兩人的手搭在了一起，“答應爸，你們以後要好好相處。”
虞青檸身子一怔，看著顧老爺子眼底閃爍的關切眸光，忽的鼻頭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