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之下,誰是幕後主使,已是不言而喻。
“此事,理應要如實告知紀尚書。”一直沉默著的燕王此時開口講道。
於情於理,紀尚書才真正是最不該被蒙蔽的人。
聽得舊日主家的名諱,馮良的神情複雜而慚愧。
當年他主要就是因為不敢回去麵對老爺,不知道該怎麼向老爺解釋兩位公子身死,而他卻活得好好的,後來才沒敢回去。
這些年,他也不是沒想過要去找到老爺,說明當年的蹊蹺之處,但想了許多,終究沒能下定決心。
他給自己找了很多借口,譬如老爺或許早已得知了真相,又譬如人死不能複生,而老爺如今身居高位,重查舊事未必是好事。
他雖不確定那些黑衣人的來頭,當時一心隻顧逃命,理不清思緒,但結合後來發生的一切,與這謝氏江山最終落在了誰的手上,便也就漸漸猜到了大概……
許明意讓人取了紙筆來。
……
兵部尚書府內,紀婉悠正對燈做著繡活兒。
她答應了要親自繡一隻香囊給父親,怎奈平日裏不專研女紅,腦海裏構想著的,跟手下繡出來的不能說一模一樣,甚至是毫無關聯。
“姑娘,您不妨明日再接著繡,晚上做這些傷眼睛。”丫鬟在一旁提醒道。
“無妨,偶爾一次。且時辰還早,總歸也睡不著。”紀婉悠說著說著,皺眉歎了口氣,好麼,這一針又繡錯了,遂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捏針的手指——嘴巴說話,竟也能礙到你的事了?
這時,一名二等丫鬟從外麵走了進來。
“姑娘,方才有人送了封書信過來,自稱是許姑娘的人。”
許姑娘?
紀婉悠不由一怔。
許姑娘竟給她寫信了?
“快給我。”
她近來一直想找許姑娘呢,道謝也好,坐一起吃茶說說話也罷,她是真心很想同這位姑娘來往。
可想到對方不欲同他們紀家牽扯太多的態度,到底也沒敢送信送帖子什麼的。
現下反倒得了對方送來的信,第一反應自是驚喜的。
但許姑娘似乎不是為了找她……
看著信上內容,紀婉悠眼底閃過不解之色。
許姑娘找她父親作何?
心底雖是疑惑,卻未曾耽擱,紀婉悠立時起身,拿著信去尋了紀修。
紀修正在書房中處理公務,聽得女兒前來,隻當是來送補湯的,遂將筆擱下,打算一飽口福。
然而門推開,補湯沒有,隻見閨女手裏捏著封信。
“父親,鎮國公府的許姑娘方才使人傳了信來。”
紀婉悠走到書案前,邊將信遞給自家父親,邊說道:“信上未細說太多,隻說讓您去見一位名叫馮良的人……”
紀修疑惑地皺眉。
什麼馮涼馮不涼?
自被鎮國公打了那一頓之後,他聽到鎮國公府幾個字,心裏就覺得突突直跳——總不能是要將他騙出去打一頓?畢竟鎮國公府什麼荒唐的事情幹不出來?
然而須臾間,卻陡然變了眼神。
等等……
馮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