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沈白憶先開了口,他語氣中有些艱澀:“我恐怕要離開學院了。”
蘇黎月心中一緊,忙問:“為什麼?因為......沈家?”
蘇辭殊說師父是很早以前沈家失蹤的天才,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師父從未提過沈家,這說明他對家族是不喜的。
沈白憶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那,您會回去沈家嗎?”
沈白憶搖頭,道:“不回去,天下之大,哪裏都比那座囚籠好。第一步或許會去看看我那個好友,許久未見了,也不知道他在那裏是否習慣。”
蘇黎月聽出他對沈家極抗拒,又在懷念著某個人。
他說:“當年我逃到這裏,原以為我這種人是注定不會有朋友,是要孤寂一生的,卻沒想到遇到了他。他是學院的風雲人物,一把銀槍戰敗了無樹弟子,就連許多老師都敗在他的銀槍之下,而他也如銀槍一般銳利逼人,渾身上下透著一種自信和瀟灑,那樣的人如太陽般耀眼。”
蘇黎月聽得入了神,仿佛有一個少年手持銀槍站在她麵前,肆意暢快的笑。
她問:“後來呢?”
沈白憶輕笑了聲,眼底一派柔和:“後來他發現了我,他把我拉出黑暗,他帶我站到陽光底下,他教會我如何麵對最真實的自己,他成為我此生最重要的摯友。”
“那他去了什麼地方,您又要去何處找他?”
沈白憶頓了片刻,眼底依舊是笑意,隻是卻好像蒙上了一層紗,霧蒙蒙的。
“他死了。”
“五年學習期滿後我留在了學院做老師,他回去做了他的少將軍,好像還遇到了一個極美的女子,他們生下了一個特別特別可愛的孩子。那便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了。”
“他和他的妻子死在了戰場上。”
“屍骨無存,我便給他們建了一個衣冠塚,就在雲歸城的郊外。”
蘇黎月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隱約從這個故事中聽到了一絲熟悉感。
他問:“他......叫什麼名字?”
沈白憶看了她一眼道:“說來你們還有些緣分,他同你的姓一樣,他叫——”
“蘇淩澈。”
蘇黎月腦袋嗡的一下炸開。
“蘇淩澈......”她喃喃道,“他是我的父親。”
“你說什麼?!”沈白憶被這個消息驚到,許久沒有說出話了來,就連麵對七大隱族他也沒有這樣。
蘇黎月認真且堅定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父親、娘親都沒死,他們隻是去了一個地方等著我去找他們。”
蘇黎月:“......他們真的沒死,我大伯親自告訴我的,他們去了精靈族療傷,我相信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
沈白憶眼神驟變,這才真正相信了她的話。
隻是......倘若他們真的還活著,十幾年過去了為何從不露麵?
但不管怎樣,他總算有了一些目標,他可以試著去找那精靈族,萬一呢?
蘇黎月眼珠子轉了轉,嬉笑道:“師父,你不會是因為我同我父母長得像才收我為徒的吧?大伯可經常說我長得像極了我爹爹。”
“......”
沈白憶罕見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