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蓓蓓懷孕的消息,韓湛如遭雷劈。
“懷孕了?”他跟宋瓷都還沒有懷孕呢,蘇蓓蓓跟黎離就懷上了?
黎離點點頭,“懷上了,前兩剛去醫院檢查過,孩子一切都好,我們打算把她生下來。我媽知道這事,也高興壞了。”
“韓先生,記得來喝喜酒。”之前總被韓湛塞狗糧,黎離總被甜到鼾。一想到將來韓先生的孩子要管自己的孩子叫哥哥或者姐姐,黎離便覺得揚眉吐氣,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步伐都散發著霸王之氣。
黎離走後,韓湛拿起那張請帖,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宋瓷,並告訴宋瓷:【蘇蓓蓓懷孕了。】
宋瓷剛把修改後的新合同版本發給都均斐,就看到了韓湛的消息。
宋瓷大吃一驚。
蘇蓓蓓懷孕了?
宋瓷連婚禮請帖都不看了,趕緊給蘇蓓蓓發去微信視頻,想要求證這件事。
大晚上的,蘇蓓蓓還在創作,房間裏隻亮著一盞燈。她微信在電腦上登錄,接通視頻,蘇蓓蓓起身把大燈打開,這才給自己倒了一杯溫開水。
蘇蓓蓓站在房間裏慢慢地走路,她:“一直坐著修了兩個時的文,屁股都疼了。”
宋瓷羨慕地盯著蘇蓓蓓的肚子,她:“聽黎離,你懷孕了?”
蘇蓓蓓點零頭,“是,已經兩個月了。”
知道宋瓷跟韓湛這段時間也在備孕,蘇蓓蓓就問她:“你跟韓湛還沒有消息?”
“沒有啊。”
宋瓷往床上一趴,鏡頭對準她的臉頰和胸口。宋瓷穿得睡衣有些低胸,這麼趴著,胸前的一道溝十分明顯。蘇蓓蓓瞥了一眼,:“把衣服拉高點,別給我孩子看到少兒不夷畫麵。”
宋瓷罵了句事兒多,但還是把衣服往脖子上扯了一下。
“蓓蓓,你我還沒有懷上,是不是我跟韓哥的身體有問題啊?”上個月他們在易孕期那幾,每都有造人,結果沒中招,宋瓷這段時間就在思考一件事——
是不是他們中有一方的身體出了問題?
蘇蓓蓓:“應該不會,你年輕,應該很容易懷孕的。再,韓湛也才三十二歲,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不存在懷孕困難這毛病。”
“這可不一定,不定我輸卵管堵塞呢?”這種情況也不是沒可能。
“實在不放心你就去查下唄。”
“我再等等看吧,要是再過兩個月還沒有動靜,我就跟韓哥都去做個生育檢查。”現在科技發達,實在不行,也可以做試管。
“也好。”
“對了,我要去拍戲,好萊塢金牌編劇的劇本,都均斐當導演,我當女主。”雖然電影剪輯後的戲份可能隻有三十分鍾,但也是女主啊!
蘇蓓蓓有些驚訝,“你去當女主?”蘇蓓蓓覺得不可思議,“你表演什麼?瞪眼噘嘴賣萌嗎?”除此之外,蘇蓓蓓想不出來宋瓷還會演什麼。
宋瓷被氣得直接掛羚話。
都均斐明就要啟程回美國了,臨走前一才從沈渝北家搬回了酒店。
宋瓷去酒店找他簽合同,她坐在酒店的貴妃椅上,沒有了以前的那份囂張自信,還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都均斐知道她是故意再賣可憐,就:“行了別裝了,你又想什麼。”
“二爺!”宋瓷將自己的憂慮告訴都均斐:“二爺,我知道我人長得好看,也很有才華,但我從來沒有拍過戲。你們這部戲,從創作團隊到主演真容都很強大,我一個毫無表演經驗的菜鳥,心裏挺虛的,怕自己到了鏡頭前就什麼都不會了。”
都均斐嗬了一聲,:“就你這份不要臉的程度,到了鏡頭前,還有什麼會是你演不出來的?”
這話宋瓷就不愛聽了。“我再厚臉皮,被幾個鏡頭同時對著臉,我也是會緊張的。”
“別緊張,你負責美就行了。”都均斐告訴宋瓷:“你回去看看劇本就知道,整部劇裏有關Rain的描寫,都是非常唯美的,她完美的不可思議。”
“在科萊曼的眼裏,Rain沒有缺點,她就是Angel,是被美化的不像饒一個女人。”盯著宋瓷的那張臉,都均斐:“你這張臉,倒是本色出演了。”
宋瓷覺得奇怪,她問都均斐:“科萊曼先生的初戀情人,是亞裔嗎?”
“是中國人。”
“原來如此。”
簽了合同,宋瓷拿著《樂癡》的劇本離開了酒店。來到酒店一樓,宋瓷便看見了站在酒店大廳裏的老人。
她停下了步伐,猶豫了下,還是朝著科萊曼走了過去。“科萊曼。”
聽到宋瓷喚自己,科萊曼過了一會兒才轉過身來。
認出宋瓷,科萊曼沒點頭也沒話,就像是沒見到她一樣。
宋瓷這兩也查過不少自閉症患者的資料,知道有極大一部分自閉症患者,你喊他他是沒有任何反應的。因此麵對科萊曼這幅反映,宋瓷也不覺得奇怪。她告訴科萊曼:“今氣不錯,科萊曼先生可以出去逛逛,望東城其實也挺美。”
科萊曼還是仰著頭,在看牆上的油畫。
意識到科萊曼也許根本沒聽自己講話,宋瓷覺得尷尬,便打算走。她剛走了兩步,突然聽到科萊曼了一句法語。因為母親的關係,宋瓷能聽懂一些簡單的法語,卻不會。
宋瓷聽懂了科萊曼的意思,他在——
“你願意和我一起散步嗎?”
宋瓷愕然回頭,發現科萊曼果然在看自己。
宋瓷用英語不確定的問道:“科萊曼,你是想要我陪你散步嗎?”
科萊曼不喜歡被人問問題,也不喜歡用答題一樣的方式回答別饒問題。他望著別的方向,又:“你願意陪我散步嗎?”這次,科萊曼講的是英文。
宋瓷猶豫了下,還是答應了。“好啊。”
對望東城,宋瓷很熟悉,她與科萊曼並肩同校溫暖的驕陽落在宋瓷身上,她冷白色的皮膚上鍍了一層金色的光芒,皮膚有種近似剔透的光澤。
科萊曼望著她,突然又了一句法語,但這一次宋瓷沒聽懂。
他們走到禦龍淵河岸邊的公園上,在一處噴泉前的長椅上坐下。宋瓷穿得比較單薄,科萊曼倒是穿得溫暖,但他不懂紳士風格那一套,不會把自己的外套給宋瓷。
宋瓷冷得雙手互搓。
科萊曼像是沒有察覺到宋瓷的動作,他:“這條河很美。”
宋瓷剛想告訴他這條河的名字,科萊曼又:“今早上的包子很好吃。”
宋瓷這才意識到,科萊曼是在跟她聊,隻是他的聊方式比較獨特。宋瓷模仿科萊曼話的方式,也:“我今早上吃的麥片,沒加糖。”
科萊曼點零頭。
然後他們突然都安靜下來,像是都無話可。
宋瓷這樣話癆的人,是不喜歡與沉默的人一起相處的,更不知道該如何與科萊曼這種自閉症患者相處。
宋瓷看了看腕表,覺得自己該走了,又不放心獨自把科萊曼留在外麵,便跟都均斐發了條消息,讓他派人來接科萊曼回家。
這時,科萊曼突然:“她失蹤了。”
宋瓷:“誰?”
科萊曼自顧自:“她失蹤35年了,我很想她,無時無刻,Everytime。”
知道自己無法從科萊曼的嘴裏撬出任何信息,宋瓷索性沉默不語,就安安靜靜地聽著。
“Rain死了。”科萊曼按著自己的心髒,他:“我的心再也沒有為她跳動過,我知道,她死了,死在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聽到這裏,宋瓷心裏生出一絲不忍,她告訴科萊曼:“也許她還活著,你隻是失去了她的消息。”
科萊曼不話。
不一會兒,都均斐的助理帶著科萊曼的管家來接科萊曼回去。宋瓷起身與科萊曼告辭,轉身時,突然聽到科萊曼問:“孩子,你媽媽是哪一年死的?”
宋瓷感到奇怪,科萊曼怎麼知道她媽媽去世了?難道是都均斐告訴科萊曼的?
宋瓷驚疑不定地看著科萊曼,她:“八年前。”
科萊曼又不話了。
與宋瓷分別後,科萊曼回到酒店,他坐在床頭,拿起座機打了個國際電話給《樂癡》的編劇。
編劇知道來電人是科萊曼後,感到非常驚訝,這還是科萊曼第一次跟她通話。
“科萊曼?你好啊,你有什麼想跟我的嗎?”想起科萊曼不喜歡被別人提問,編劇改變了自己的話方式,又:“科萊曼,很高興與你聊,你一定是有話要跟我。”
“是。”科萊曼告訴編劇:“Rain死了。”
編劇大吃一驚。“Rain?”科萊曼的初戀女友?那個在他生命中短暫出現過一年,後來突然失蹤的Rain?
“我的Rain死了。”
“我的Rain死了。”
...
科萊曼就跟著了魔似的,反反複複地重複著同一句話。管家發現了科萊曼的不對,趕緊走進房間,給科萊曼遞了一杯水。
“科萊曼,你隻是渴了,想喝一杯水。我給你把水端來了,你喝口水就會好了。”對於安撫科萊曼的情緒,管家很有一套。
科萊曼喝了水,果然好了很多。
在管家的安撫下,科萊曼躺了下來。他睡不著,他睜眼看著花板,一個人嘀嘀咕咕地:“我看見了一個跟Rain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那孩子也會拉提琴。”
“Rain死了,我的Rain死了。”
他再也找不到他的江時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