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句話並沒有如預料中引起沈皇後的震動,正相反,她的睫毛如同被毛毛細雨打濕的樹葉,隻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沈皇後淡淡道:“就這樣?”
“母後!”豫寧公主沒能從母親那裏得到任何安慰的回應,忍不住著急了起來。
沈皇後擺了擺手,繼續道:“你們每次吵架不都是這樣,什麼我要休妻、我要休夫,本宮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靜靜地坐在一旁聆聽的瑞陽公主暗暗在心中點了點頭。
豫寧公主和駙馬張金庭成婚已有八年之久,夫妻二人雖時有爭執,口舌上也分毫不讓,但從未真正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再者說了,即使他們二人真的要分開,也隻能是豫寧公主休棄張金庭,因為皇上是絕不可能讓自己的愛女受一丁點委屈的。
“以前的確是這樣,無論當時有多生氣,但過不久他就會主動來找我求和,所以很快就和好了。”然而豫寧公主並不十分認同母親的話,“可是這次,他竟然有半個月沒回府了。”
聽了女兒的話,沈皇後輕蹙起眉頭,心中不由地也對張金庭生出幾分不滿來,但她隨即又想到了豫寧公主那驕縱任性的性子,心中的天平又回轉到了女婿一側。
“就你這樣的性子,是個人都忍不了多久,也就是駙馬能包容你那麼多年。夫妻之間生了間隙,不能總讓一方去努力,不然再熱的心也會因此涼下來的。金庭既然這麼長時間沒有回府,你可以主動去找他啊。”沈皇後諄諄善誘道。
然而她溫和而帶有誘導性的勸告並沒有成功地說服豫寧公主,反倒讓她如同一隻受傷的野貓一樣渾身炸毛,痛苦和嫉恨充斥著她的雙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噴湧而出。
豫寧公主:“母後的話正是妍兒心中所想,所以昨天我便派人去尋夫君的蹤跡,可誰知這些日子他都和一個女人住在一起。”
“什麼女人?”沈皇後問道。
豫寧公主答道:“一個樂坊的琴妓,名叫玉珠。”
原本在飲茶的瑞陽公主聽到這句話後,差點把已經半沒入喉中的水噴出來,還好關鍵時刻多年積累的皇家素養起了作用,才讓她不至於太過失儀。
但不得不說,從豫寧的口中聽到玉珠的名字,的確讓瑞陽公主很驚訝,沒想到當日她和文珩在樂坊撞見的那一幕竟然還有後續。
她的心情也因此變得複雜起來。雖說張金庭和玉珠的關係是自然發展而成的,但不知為何,自己的心中總有種莫名的愧疚感,仿佛自己在其中推了一把。
瑞陽公主悄悄地捧起茶碗,用其遮擋住臉,努力不讓他人看見自己有些心虛的表情。同時,她還微抬起眼,小心地打量著豫寧公主的神情。
身為皇女的豫寧公主自然不會將一個小小的琴妓放在眼裏,所以當說出她的名字後,豫寧的神情就被鄙夷和不屑所取代。
然而,放在膝上的雙手卻出賣了她真正的心情。下身的橙紅色留仙裙被豫寧搓揉得不成樣子,上麵滿是皺痕,成為了她宣泄恨意的一件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