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葉強行將所有念頭都藏在心底,神情平淡,眼神微冷,他看著李悠然,默然道:“你來這做什麼?”
李悠然見秦葉聲音冷淡非常,苦笑一聲道:“我聽秦雨你還在王府中和人廝殺,便折返回來想幫你。”
“可沒想法秦哥兒還是像以前那般厲害。”
秦葉知道他口中的厲害是指什麼,平淡道:“殺幾個臭魚爛蝦不算什麼本事。”
才完,秦葉又道一聲。
“今後不用再叫我秦哥兒,叫我名字就好。”
李悠然一聽,神情有些沒落,但還是沒開口多。
錢福晟看這兩人情況有些怪異,遠遠觀望了一眼冒著火光的平州城,連忙道:“兩位,這裏不是話的地方,還是先回營地再敘話吧。”
李悠然聞聲點頭道:“秦哥……秦葉,世子殿下已前往岐山,秦雨隨駕同行,你岐山藥堂的師兄弟也都跟著離去了。”
“如今平州已成是非之地,岐山因為有險存在,可以屏蔽機,縱然是精通機算術的修士也難以算到行蹤。”
“虞國眼看就要大亂,岐山或許還能算是一方淨土,要不……”
李悠然之意秦葉已經了然,他心中也早有打算。
秦葉自岐山而來,平州事了後,自然也該回岐山去。
一定要去弄清心中的疑惑!
心自由,身才自由。
倘若秦雨當真欺瞞於他,他自可斬斷這絲血緣親情,那所謂的‘生死同心契’,又幹他何事!
他還想問問陸雁兒,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何連相認都不願!
假如陸璃珠真的隻是陸璃珠,那自己等的陸雁兒又去哪了!
還有!
“陸忠堂,陳英,你們究竟想怎樣!”
秦葉心中對二人露出前所未有的殺意,他之所以會到如今這個地步,都是因為這二饒層層算計。
這二人藏於背後,從未露麵。
但秦葉所走的每一步,都好似被二人給算計到。
他很迷茫。
這舉世凡塵之中,他究竟該去相信誰!
這一個又一個的心障,讓秦葉根本看不清自己。
其實,自秦葉相遇楚鈺的那起,他的心底就一直存在著一個可怕的念頭。
“用殺生之劍,把這些修士都殺了!吞噬他們的真元,提升自己的境界,早日達到煉氣第五層,開辟出氣府華池,然後永遠都不回這個地方來……”
“山來擋,便劈山!江河阻,便截江!”
“若能一劍殺萬劫,自可證道逍遙。”
殺生成道。
可是,每當他想到這些東西時,心中又總會閃過一個個畫麵。
那是抱著他,用溫柔聲音教他開口話的娘親。
那是牽著他,用粗糙手掌領他學會走路的父親。
那是跟著他,用奶聲奶氣喊他哥哥的妹秦雨。
那是護著他,用心思熬煮糖水給他喝的雁兒姐……
這是他曾經擁有的美好。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秦葉在心底嘶吼咆哮。
李悠然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他去往的地方不是平州城,而是南邊的都城。
……
虞國都城建在虞南,世稱太安。
玉京觀觀主駐世修行,舉國尊之為國師。
就在平州大亂的這一夜,一道蒼老如同朽木的身影,背著個暗紅石棺自太安城中緩緩走出。
在這蒼老身影走出後沒多久,又有十多個穿著白色道袍,渾身冒著靈光的修仙者自太安城中追逐出來。
在太安城外的洛水河畔,早就停留了一艘大船,船上有一排排身穿玄甲衣的兵卒。
蒼老身影察覺到身後追來的玉京觀修士,可他沒有停留半步。
步履穩健,氣機漸盈。
先第三境。
先第四境。
先第五境!
在將暗紅石棺輕巧放上大船甲板後,蒼老身影默然轉身。
他背後的洛水河畔,此時站著個身上流轉五彩靈光的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看著蒼老身影淡然道。
“袁先生!”
“你一死,虞國便無人能再阻我。”
“李某不才,今日請袁先生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