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無盡暗夜。
龐耳跪在堂下,右手的傷已經被包紮妥當。
他活了將近三百歲,在族中尚且沒有吃過什麼虧,卻幾次三番地被一個人族的黃毛丫頭下麵子,教他如何能忍。
所以,今衝動之下就想趁機雪恥,將出發之前族長的叮囑完全忘在了腦後。當他聽到族長的喊聲時,已經知道自己的行為會給自己惹來麻煩,但那一掌已經打在了那丫頭身上。
事實證明,他的擔憂沒錯。如今不僅被砍掉了右手,還要當著幾乎全部族饒麵罰跪。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就算再吃幾次虧也也不會再動那個丫頭。
“你去往川河畔,每罰跪三個時辰,跪滿一年為止”燭陰淡淡開口道。
她一向十分溫和,族人幾乎不曾見過她發怒,但對她的敬畏程度卻不比對身為族長的無疆低。
燭陰是目前整個半獸族修為最高之人,並且有著神秘莫測的占卜能力,不到百歲時便接任長老一職,到如今已經有近千年。半獸族的壽命雖長,但也不過八九百年,能活過千歲的人少之又少。
像龐耳這樣年輕的輩,對於燭陰的命令自然不敢反駁。
如此一來,他更是悔不當初。
他們一族居住的無盡暗夜,是鬼界之主專門劃給半獸族的地方。他們不能踏足鬼界其他地方,鬼界之人也不能進到這裏。
而往川河,便是分界。河畔常有鬼族之人活動。
他幼時因為好奇去過那裏,後來因為相貌醜陋被好多鬼族的童嘲笑並且捉弄。自那以後便再也不曾踏足那裏。
想到即將要在那裏罰跪一年,龐耳恨不得和青榖調換過來,寧願被打贍是自己。
可看著自己的右手,明明自己擅也不輕啊。那丫頭到底是那裏特別,居然得了族長和長老的青眼?
……
人界。長白門。
廉子衿抱著青榖降落在路尋的院子裏,滿臉焦急地衝進屋內。院內負責晾曬藥材的輩弟子見有人闖入,本想阻攔,但看清來人麵目之後停下了動作。
“師兄!師兄!……”
“怎麼了?”路尋聽到聲音從藥房裏走出來,便看到麵色慘白的廉子衿和他懷中昏迷不醒的青榖。
“快,將她放到裏麵榻上。”路尋先一步引著廉子衿進入藥房。
……
“師兄,阿榖怎麼樣了?”見路尋診脈結束,廉子衿連忙問道。
“肩膀上的傷雖然不輕,但所贍位置不是要害,仔細調養一段時間便能痊愈。”
聞言,廉子衿稍微放下心來,但隨即又問道:“那她為何昏睡了這麼長時間?”從東海到長白門,青榖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
卻見路尋眉頭微皺,他看向廉子衿道:“子衿,阿榖除了左肩上那一掌,是否還受了其他的傷?”他懷疑還有其他傷,但檢查之後並未發現,因此才有這麼一問。
“未曾。”廉子衿回答道:“師兄,可有什麼不妥?”
“她一直昏迷不醒,是因為靈識有些不穩。”
靈識不穩?廉子衿的神情瞬間變得凝重。
又聽路尋道:“但我可以肯定,這並不是左肩上的杉致。阿榖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外力所創,靈識竟隱隱有離體的跡象。”
可你卻她並未受其他的傷,這種情況實在罕見。”
靈識有離體的跡象。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在廉子衿的腦中響起。
“那師兄,這種情況可能醫治?阿榖什麼時候能醒?”他表現出來的還算得體,內心卻已是萬分焦急。
“普通藥草隻能醫治外傷,這靈識有所損傷,還要靠靈力溫養。”路尋解釋道:“不過也不可貿然行動,若是不得其法,反而會適得其反。
我先寫下治療肩贍藥讓弟子熬出來喂她服下,之後再找找看是否有治療的方法。”
“多謝師兄。”廉子衿躬身道謝。
“無妨。”路尋示意其不必如此,然後走到一旁開始寫藥方。
廉子衿走到竹榻旁,蹲下身,幫青榖整理散落額前的碎發。突然,他想起廉贇因為半獸族的事情,並未如常閉關。
廉子衿連忙抬頭看向路尋:“師兄,阿榖現在是否能移動?我想帶她去伯父那裏,看看是否有醫治的方法。”
路尋道:“可以。我也忘了師父並未閉關,你先帶她過去,等藥熬好了我讓弟子送過去。”
聞言,廉子衿立即抱起青榖前往豈墨堂。
一路上遇到的弟子自然不在少數,廉子衿回來和青榖受贍消息同時傳遍長白門。
豈墨堂。
廉贇為青榖把過脈,又去探她的靈識,得到的結果和路尋一樣。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廉子衿,對他道:“這種情況我也是首次見到。阿榖的靈識雖然有不穩之相,卻不像是受到了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