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衛琊起身走到青穀身邊,伸手去探她的靈識。
過了一會兒,她抬頭看向湛兮:“還好,不算難補。你將她抱進房內,我為她修補靈識。”
湛兮抱著青穀向不遠處的兩間房子走去。衛琊躬身拿起方才坐榻上的長劍,跟在湛兮身後走過去。
整座木卬閣隻有兩間連通的房間,屋內也和外麵一樣,種滿了幽靈草。
除了必備的用具擺設,屋內隻留出了可供一人行走的青石路。剩下的每寸土地,都是幽靈草的地界。看上去更像是兩間簡單的屋子落在了一片幽靈草花海上。
“哥哥你先出去吧。”看著湛兮將青穀放在床上之後,衛琊道。
“為什麼,我在這裏看著不行嗎?不會打擾你的。”湛兮道。
衛琊笑了笑:“我要為這位姑娘寬衣,哥哥也要在一旁看著嗎?”
聞言,湛兮頓了頓,隨即轉身離去。
但走了兩步之後又回過頭來,走到衛琊身邊,將她手中的劍奪過來。了句:“他也不該待在這裏。”然後便拿著劍出去了,順手將房門帶上。
衛琊看著一人一劍離開的背影,眼神落在那柄長劍上,對著它笑了笑。然後轉身為青穀醫治。
一個時辰之後,衛琊從屋內走出。一開門便看到了背對著門站在那裏的湛兮。
“哥哥,你這個朋友,是人族?”衛琊問道。
“算是吧。”湛兮將劍塞回衛琊懷中,快步向屋內走去。
青穀的意識慢慢恢複,緩緩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昏暗,接著便是一身張揚的紅袍滿臉笑意的湛兮。
“你醒了。”湛兮來到近前,看著已經睜開雙眼的青穀道。
“這是,鬼界?”青穀試著開口。長久沒有話,她的嗓子有些許的沙啞。
“你呢?”湛兮看著青穀略微迷茫的眼神,笑著道:“在人界見到我也不是不可能。”
青穀想要起身,身體卻酸軟無力,試了幾次也沒能起來。
湛兮見狀,伸手拉過青穀的手,將她扶起。
坐起來之後,青穀看到自己的手被握在湛兮的手中,有些不自在地將手抽回來。
湛兮似是並未在意,開口問道:“要不要吃東西?我帶你去吃。”
青穀此時確實是餓了,但卻沒有多少食欲。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感覺四肢沒那麼酸軟了,才試著站起身。
她看向湛兮:“是你把我帶到這裏的?”
“不是,我是從燭陰那裏將你帶過來的。”
“阿姆?”
聽到青穀對燭陰的稱呼,湛兮心道:她一個才剛過一千歲的輩,居然讓你叫她阿姆?
但隨即又想到,青穀如今這具身體還不到二十歲,如此稱呼似乎也不算錯。
湛兮點頭。
見青穀向外走去,湛兮連忙喊住她:“你要去哪兒?”
“回長白門,師兄和師姐他們還在那裏。”
“燭陰將你帶回鬼界,你不跟她一聲便要回去嗎?”
“那我去找阿姆。”
“這裏離無盡暗夜有千裏之遙,你又忘了我跟你過的話了。”
聞言,青穀轉過身,看著湛兮沉默下來。
方才是剛剛醒過來,她一心想著趕緊回到師兄身邊,看看他們怎麼樣了。卻忘了如今自己在整個玄門的處境。她現在,回不去了……
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睢陽遇到燭陰時她對自己過的話。那是隻當她在危言聳聽,後麵一件接一件一樁連一樁的事情卻漸漸將她逼進絕路,最終應了燭陰當初的那句話——玄門,容不下她。
跟著湛兮來到院中,青穀才注意到遍地的幽靈草,以及背對著他們坐在花海中的女子。那女子穿著一身黑袍,坐在一片銀白色的光芒中十分顯眼。
湛兮道:“那是我妹妹,衛琊。我帶你過來就是讓她幫你修補靈識的。”
青穀沿著青石道走到衛琊身旁,躬身致禮道:“多謝公主相救。”上次過來尋找幽靈草的時候,便從燭陰出聽到了關於衛琊公主的片段。
“無妨,你是哥哥的朋友。”衛琊的手依舊停留在琴弦上,卻轉過頭來對著青穀笑了笑。
她的肌膚和湛兮一樣,白到幾乎透明,麵容十分甜美,笑起來就像是朵嬌嫩的迎春花。雖然穿著一身黑衣,也難掩身上的柔和甜雅。
讓青穀突然想起了許久未見的萇苡荊,不過方才露出笑容之時刹那芳華,笑容掩去後的她身上卻多了幾分沉靜甚至一絲槁木般的氣息。
青穀好奇,一個人身上為什麼會同時擁有生機和死寂兩種極賭氣息?
……
青穀此時一片混亂,不知道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要去哪裏。見衛琊回過頭去開始彈琴,便隨意地席地而坐靜靜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