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從容地坐下,手執白棋。
李錦的十指纖細,指如青蔥,皮膚白皙瑩潤,陽光下泛著如同羊脂玉一般光澤,指尖與白棋相間,卻更顯得棋子蒼白無力,如同掌中把玩之物,神閑淡定間自有一股渾然成的超然之氣。
南司的閃神也就一瞬,隨後笑著道:“夫人請。”
觀棋不語,但顯然在邱先時身上不適用。
李錦眼皮微抬,這咋咋呼呼指手畫腳之人真的是迂腐刻板之人?或者真如祖父所的是個不可理喻的老頭。
《爛柯經》有雲:“博弈之道,貴乎嚴謹。高者在腹,下者在邊,中者在角,此棋家之常法。”
李錦棋法深得祖父真傳,祖父過這下棋之法千變萬化,但卻可觀人品。南公子手法看似溫和謙讓,其實步步緊逼,故弄玄虛,給對方一個猝不及防。
而她善於步步為營,費盡心機。雖與祖父對弈之時多次險勝,但祖父卻給她一個忠告,如此殫精竭慮非長壽之相,棋者修身養性,不可太過,否則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並非長久之計。所以自此之後,她便淡了下棋的心思。
難得棋逢對手,棋局之中風雲暗藏,如兩軍對戰,相互試探誘敵深入,卻始終各守一門,淡定神希
李錦與南司不急,但一旁的邱先時急得跳腳,“我你們兩個猶猶豫豫地幹嘛?到底趕快下啊?還想下到明日不成?”
李錦盈盈一笑,眼波流轉,別有一番俏皮之氣,看得南司目光一閃,手中的棋子一抖,含笑地挪了棋子原本該放的位置。
李錦詫異,落下一子,其局勝負已定。
邱先時大喜,“南子,你你猶豫什麼?本來好好的局,被你一子給害的滿盤皆輸。不過啊,看著你輸我心裏頭就暢快。”隨後又笑眯眯地衝著李錦道,“李家孫女,看不出你還有這等能耐。這南子可不是普通人呢。”
李錦卻毫無喜色,疑惑地問道:“南公子,你為何讓妾身?”
南司意外對方如此聰穎,不過也是,能與他打成平手之人還能簡單到哪去?
“不過是一盤棋而已,何必在意?再在下是男子,而夫人是女子,單是如此,夫人已經勝過在下。”南司笑著回道。
李錦笑著搖頭,“看來南公子還有憐香惜玉之心,不過既然是下棋那便無男女之分。何況戰場無父子,南公子還是常態的好。”
南司沒想到對方這樣較真,不過仔細一想對方的勸告倒有些道理,便拱手致歉道:“抱歉,是在下疏忽了。”
邱先時十分不滿,數落道:“我南子,你也太過分了。跟我下雖是手下留情,但還是勝了我,而跟李家孫女下偏就輸給她,你這人是不是太看菜下碟了吧?”
南司連連道歉,邱先時冷哼一聲算是把此事揭過。
邱先時想起李錦找自己的目的,便道:“李老頭讓你交給我什麼信?”
李錦恭敬地把信遞上。
邱先時好奇地拆開信封,裏麵無非是想讓他多加照應他孫女之事,其他的廢話連篇,無需多看。
邱先時定了定神,開口道:“你有什麼事情直。不過醜話在前頭,這不符合規矩之事是萬萬行不通的。”
李錦心下了然,這是在堵自己的嘴啊!想了想道:“其實也沒什麼事情,隻不過夫家有一未嫁姑子,年芳十六,仰慕女學已久,想著能進學耳濡目染也好。”
“夫家何種身份?”
李錦道:“夫君乃狀元出身身居三品戶部侍郎林炎,外頭侯著的便是夫君同胞妹妹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