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清水,呂清水。”
“描述一下事情的發生過程?”
“我晚上下班剛回到家,在客廳一個人坐著,就聽到外麵有人敲門,一開始以為是一起合租的室友沒帶鑰匙,結果在貓眼裏看到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人,我問他找誰,他不回答,然後我就聽到他在開鎖的聲音,我大叫,說我喊人了,馬上跑回房間把門鎖起來,又給他打電話,”清水看了一眼陸洋,緩了緩哆嗦的聲音,“然後我又打了110,過一會兒外麵沒聲音了,我也不敢出去,就躲在房間裏,接著你們就來了。”
“你確定是不認識的人嗎?”
“確定,肯定是個陌生人。”
“能看到他的臉嗎?”
“看不到,貓眼裏隻能看到一頂鴨舌帽。”
麵前的警察在電腦鍵盤上飛快地記錄著。
“會不會是找50的,走錯門了?”陸洋小聲地問身旁的趙琳琳。
“就算是走錯門的,裏麵的人都喊了,至少有個回應吧,”趙琳琳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不說話,明顯就是心裏有鬼。”
“再帶一頂鴨舌帽,顯然是不希望裏邊的人看到他是誰。”任宇接話。
“不知道新來的鄰居搬進去沒有,待會回去問問,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陸洋想了想說道,他看著清水坐在桌前,單薄的肩膀仍舊在微微顫抖著。
“最近有和人結怨或者起衝突之類的嗎?”
“沒有。”
“下班回家的路上,有發現有人在跟蹤你嗎?”
“……也沒有。”清水很努力地皺起眉頭想了想,搖了搖頭。
房間裏隻有空調冷氣呼呼的風聲和劈裏啪啦的打字聲。
“根據出警的情況,現場門上並沒有撬動的痕跡,所以不好判斷是走錯了還是別有用心,再加上你們所處的那棟樓位置比較偏,巷口的探頭查到的人員進出分別來自三條路,沒有辦法排查,”麵前的警察站起來,從打印機上拿下兩張紙,草草地簽了字,把其中一份放在清水麵前“目前沒有發生人員傷亡或者財物丟失的情況,所以我們這邊隻能說是先做個筆錄,算是受理了,如果後續發現有情況,我們會第一時間聯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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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媛今天早早地就下班了。
老楊說幫她租好了房子,離他的辦公室很近,一室一廳,獨立的衛生間。她終於不用每次在酒店裏洗完澡,再回到那個擁擠的群租房。這也意味著可以告別那些個永遠沒有熱水,叫罵和呻吟輪番充斥白天黑夜的日子。房間小,簡單收拾了一下,也沒什麼行李,主要就是衣服和各種化妝品,外加上老楊喜愛的幾套情趣工具,早都打包好了,聯係了一個之前染頭發認識的小哥幫忙駝過去,他在理發店當了半年學徒,現在貸款買了車出來跑滴滴,當然,酬勞是不能少的,需要介紹自己的小姐妹給他認識。
房東的家很大,客廳裏還擺了一架鋼琴,說是給孫子玩的,看著她從一大串鑰匙裏摘下一把遞給她時,她在心裏暗暗感歎,當自己需要為了一處落腳之地使出渾身解數的時候,有些人早已經將她的夢想當做吃飯喝水的日常了。
把行李搬進新家,稍微熟悉了一下環境,她下樓去吃晚飯,順便給老楊發短信,說她收拾好了,隨時可以過來,但老楊沒有馬上回她,這個時間點,她估摸著他還在飯局上。到周圍逛了一圈,超市、便利店,應有盡有,川菜館,大排檔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家,想來晚上宵夜是有著落了,她沿著行道樹慢慢往回溜達,來了上海四年,輾轉過自己也數不清的住處,最終明白一個道理,還是老楊告訴她的,叫一分錢一分貨,現在她終於體會到了。
回到新住處,門口站著兩男一女,她的心一下揪緊了,下意識想跑,才想起來今天為了慶祝喬遷新居,特意穿了新買的高跟鞋,真是倒黴。對麵也正好看到她,其中一個男的開口問她:晚上五點多的時候有沒有聽到外麵有人經過?她連連搖頭,想來應該不是來找自己的麻煩,心裏懸著的石頭悄悄落地,偷偷看了一眼那個女的,老楊家的黃臉婆應該沒有這麼年輕,她慢慢地籲出一口氣。
那個憨憨的男人說是隔壁的鄰居,想要她的聯係方式,她在心裏嗤之以鼻,雖然年紀不大,但好歹走過這麼多地方,見過這麼多人,她非常不願意把自己的生活和其他人糾纏在一起,那些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暫住在她周圍的租客,永遠不可能和睦相處,有的隻能是惹是生非,奈何對麵三雙眼睛盯著她,她又不願在當下鬧出什麼岔子,隻好不情願地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