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鋪子占據了姑蘇城裏最繁華的地方。大至酒樓茶肆胭脂綢緞金銀玉器至米糧菜油,一應具櫻謝家的鋪子素來價格公道,從不欺壓人再加上脂粉首飾上又做的精致,因此有不少人願意來謝家商鋪。行業內也有不少人願意與謝家合作,以求一個安全穩當。當然要起這謝家,謝老爺當仁不讓是個厲害角色,至於其幾位公子自然不用多大都是經商上的個中翹楚。但是要到謝家的幺女——謝瑤光,又是謝家另一段傳奇。
這謝姐不少人都知道,是謝老爺老來得女又是謝家幾代裏唯一的女娃謝家上下自然是對其寵愛至極。但是要到這謝家在姑蘇生意是又誰管理的,除了於謝家相熟的商人鮮少有人知道一直以來是謝瑤光在打理姑蘇的生意。這位謝姐確實將父兄的本事學的透徹,將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
此刻在琅玕軒的後堂內已經聚集了不少各家商鋪的掌櫃,分坐在堂內的雕花椅上。各個都收斂了平日的模樣,一個個輕手輕腳的端茶飲茶絲毫不敢發出半點聲音。謝瑤光端坐在中間的紫檀雕花椅上,一手有節奏是敲擊著幾一手翻閱著幾上層層堆疊的案卷。
“徐掌櫃,看起來這些年琅玕軒的收益不錯”謝瑤光端起茶盞又持著茶蓋撥去茶上浮沫抿了一口茶道:“辛苦你了”
被叫到名字的徐掌櫃連忙站起身來恭敬道:“姐哪裏話,這都是的份內的事情”
謝瑤光頷首,算是滿意徐掌櫃的答複。
徐掌櫃這才鬆了一口氣,躬身坐下。第一次見到這位大姐的時候還是謝老爺帶她來的,那時候她不過也才十歲的模樣,謝老爺問她如何打理好一家商鋪,她的回答坐實讓人側目。爾後聽老爺就經常帶著這位姐開始處理各地商鋪大事宜,在她豆蔻之年便獨自掌了謝家在姑蘇的生意。那時候接觸久了他才知曉這位姐其實還算是好相處的主,待人也素來和善除非是真是出了大事否則他也不會過多苛責你。
“秦掌櫃……”謝瑤光放下書卷理平衣襟上的皺褶,不慍不火地道了一句。
“的在”
謝瑤光嘴角噙笑打量著秦掌櫃,目光雖然柔和但是越是如此秦掌櫃越發覺得忐忑不安,雙手不安分的揉搓著衣角。謝瑤光自然是注意到秦掌櫃這個動作,斂眸眼中笑意稍淡了些。
在眾人目光和謝瑤光的注視下,秦掌櫃屈膝跪在地上。驚的其他一眾掌櫃麵麵相覷,不知出了何事。
謝瑤光勾唇一笑似是不知何事一般驚歎道:“秦掌櫃你這是幹什麼,還不快起來”
“的有罪,實在不敢起來還請姐寬宏大量饒聊這回”
“哦?”謝瑤光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道“那你是何事?”
“是……的一時鬼迷心竅……貪了鋪子上的一些銀子後擅自修改了賬目”秦掌櫃麵上盡顯悔恨當初。
謝瑤光冷睇一眼秦掌櫃放下茶盞問道:“單隻是這樣?”
“真的是的鬼迷心竅才做錯這等事情”
謝瑤光冷哼一聲將賬冊扔在地上繼而斥道:“看來秦掌櫃一直覺得我是一個好糊弄的?你何止是貪了一些銀子,這五年來你每年至少要貪兩層利潤我可有錯?”
話止,底下的掌櫃麵色大變。這種事情可是大忌,傳出去怕是沒有哪家會請他當掌櫃。
秦掌櫃此刻已經麵如死灰,磕頭如搗蒜嘴上高喊著奢求謝瑤光大發慈悲,高抬貴手饒了他這一回。
“秦掌櫃饒了你這回,我謝家的顏麵完哪擱?”謝瑤光抬眸看著秦掌櫃冷聲道:“我不為難你,收拾一下走吧”
秦掌櫃似是看著謝瑤光眸中的冷淡,哭喊著求謝瑤光放他一馬,自己下次再也不敢了。徐掌櫃眼觀鼻鼻觀心,吩咐幾個夥計連拉帶拽把秦掌櫃拖了出去。對於謝家而言自然不會要一個這樣手腳不幹淨的人做掌櫃而且秦掌櫃的鋪子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呢。
帶秦掌櫃的哭喊聲漸行漸遠,謝瑤光斂容正色道:“今日這事諸位也瞧見了,下次若還有此事發生絕不輕饒”
“我等明白”
“即是有位置空缺,若諸位有人舉薦倒是不妨推薦一人也好將著空缺補上”語氣平平,目光掃過眾人繼而道:“今日便暫且散了,你們回去想想。有合適的人推薦送信到抱月攬星樓即可”
這會子馬車上朱雀遞了盞茶給謝瑤光,問道:“我瞧姐您的模樣是一早就知道賬目有問題吧?”
“早先便有人傳信來洛陽,是掬翠閣的大掌櫃秦氏經常在賬目上做手腳”謝瑤光抿了口茶勾唇道:“這不我這一來洛陽就處置他嘛”
秦氏貪財為此不惜在公家賬目上動手腳好謀得財產,但是秦氏沒想到有人覬覦他位置多年暗中收集證據,在她入京前一月便將證據連同書信一道送進洛陽。秦氏自以為做的衣無縫而謝瑤光入京的消息他雖一早得知但並未放在心上,故此才落得這番下場。
時候還早,謝瑤光幹脆帶著朱雀一道去了靠運河而建的瀟湘樓。她素來喜食瀟湘樓的茶點,往年來姑蘇的時候總要帶上好些點心回洛陽。一來二去瀟湘樓的掌櫃對謝瑤光也是非常麵熟,一見到謝瑤光當即親自引其去三樓位置最好的地方坐下。
“謝姐,您還是按照以往的慣例嘛?”
“是,有勞胡掌櫃”
“行,剛巧樓裏新得了一些明前龍井”胡掌櫃笑眯眯地看著謝瑤光道:“謝姐您先侯著,我這就吩咐人去準備”
待胡掌櫃走後,謝瑤光推開窗半倚著欄杆極目遠眺。如果時間算著沒錯西荻和北燕的使臣基本上都已經抵達姑蘇。按照她得到的消息北燕來的是三皇子耶律燕而西狄使者的身份雖然不及耶律燕但是他帶來的那個人身份卻是頗為有趣,唇角微揚勾起一絲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