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已停,每處地方都附上一層淨白的雪,營帳上也不例外。
一行人,兩個派,站在雪地裏對歧,裴離則進了謝靈月的帳裏。
剛撩起帳帷,一股熱浪撲來,又走近兩步,卻忽然似大雪之溫。他偏頭看向旁邊的屏風,隱約見著個人影,微微皺眉。
二人都是沉默。
好半晌,屏風後才有動靜,燭光透著屏風,似她已經從床上坐起,輕歎了一口氣,“你站在那裏不冷嗎?退到桌子那邊去吧。”謝靈月的聲音啞啞的,聽起來她似乎很難受。
裴離卻上前了兩步,寒意更甚,他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你不需要坦白點什麼嗎?”
她又躺了回去,雙眼盯著蚊帳,“如你所聞,我是他的妹妹。”他沒有說話,她隻好又加多一句,“我以為你知道。”
謝靈月忽然很害怕他的沉默,隔著屏風都能感受到他的十分不晚。可這有什麼好不滿的?她又強笑道:“其實我是他的妹妹,又如何?我又不在他那裏幹事,你很介意嗎?還是說介意我騙了你?”
她縮了縮身子,扯住被子,“阿離,我不會害你的,就算哪天我們刀劍相對,我也不會動手。”
他感覺到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顫抖,欲就要去看看她,身邊卻一陣風吹過,另帶著判官麵具的男領頭人就擋在他的麵前。
那人的雙眸死沉,“時辰已到,請將軍出帳。
裴離還是比他高那麼一點,冷哼一聲,又聽到外麵溫采喊道:“將軍,出來吧。”
雪夜,誰也不肯讓誰。
東行寺中。
原先謝靈月在這住的房子此時燈火明亮,一垂眸男子正手捧著書看閱,另一隻手在茶杯邊上摩挲。
此人紅衣,袍加繁紋,棱側俊美,眸中似水,白玉且修長的手又翻了一頁書。
門被打開,雪風吹入房中,閱人抬眸一笑,“來了。”
那人金棕長衣裹身,袍邊紋絨,發辮束於帽中,脖間圍著狐披,五官剛韻,似剛似柔,十分耐看。
他關門後,便回到那坐著的人身邊,“我那院子離你這院子雖不遠,但這冬風吹的我也是夠嗆的。”
紅衣男子放下書,倒了杯熱茶給他,邊道:“我也不想受這罪。”
那人解下狐披,隱約露出細脖上的紋身,像是某種鳥類的翅膀,紋身男坐下,接過茶,不忘埋怨:“你怎麼跟你妹一樣直接。”
對麵的人笑得更好看,“畢竟是親兄妹。”
“難怪啊。”紋身男的語氣似是調侃,紅衣隻是一笑。
“你妹妹前腳剛走,你後腳就到了,是有什麼急事嗎?”紋身男放下茶杯,抬頭看他。
紅衣微搖了搖頭,“月兒身子骨不行,我得趕過來看看。”
紋身男剛想說話,門就被敲響了,是一個年輕的聲音,“謝大哥,董大哥,我來給你們添炭火。”
謝初塵道:“進來吧。”
來人推門,正是小和尚和清。
他對二人咧嘴一笑,把手中的黑灰碳提了提,“那麼晚了還不睡啊?”
董善一掌拍在和清後背,“原來是和清啊,幾年不見,又長高了。”
和清抿嘴,“你每次來寺裏都匆匆忙忙的,哪有時間見我了。”
“喲,這是想我了?”
謝初塵又喝了一口茶,“都是客套話而已,想你?為何?”
旁邊二人笑容一僵,齊扭頭看一下謝初塵。
和清:“謝大哥,我真的很想董大哥。”
謝初塵:“喔?那算我多嘴,不摻和你們私事。”
和清:“……”
董善:“欺負我們打不過你?”
謝初塵:“哪裏,阿善還是挺厲害的,就是招式差了點。至於和清,我還沒和他打過,要不明日我們三比比?”
和清:“……”默默添碳。
董善:“……”默默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