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琪依稀記得,她八歲的時候來過這裏。與此時一樣,見到的隻有姐姐的墳墓。
墳墓前擺放著一束新鮮的小雛菊,花葉上殘留著清晨未退去的露水。
趙安琪看了一眼後,移開目光,蹲下,將手中的一束清雅的雛菊放在了墳前。
她很久沒有見到姐姐了,所想的姐姐的模樣都是回憶裏的。唯一她所看得到的照片都是她身前的這張遺照。
她此時心裏滿滿地,都是對姐姐的歉意和愧疚。
沒有說話,她直接跪在了姐姐的墳前,神色悲哀。
“我想和姐姐說說悄悄話。”
身後二人會意,騰出安靜的空間。
白尋和丘教授走到墳墓外的小道上,丘教授忍不住問:“白尋,你決定好要辭職了嗎?”
白尋會心一笑:“已經決定了,我現在隻想抽出更多的時間好好陪安琪。”
丘教授遺憾地歎了一口氣。
白尋看著丘教授說:“我和安琪在某些方麵很像。我們兩個人就像是冬日裏需要索暖的人,遇到了彼此,就會緊緊相貼,從對方那裏獲得渴望的溫暖。”
丘教授抬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白尋一眼。
“好吧,你能夠幫我照顧安琪,我需要多謝謝你。安琪這個孩子,真得是經曆了太多。
“唉!”
他回想,若是當時她的母親來找他,他沒有同意讓她的母親留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而是讓她回到山城,事情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呢?
每個人都有後悔的時候,當時不覺得怎麼,事後卻是無法挽回。再想這些也隻是尋求精神的慰藉,一種懦弱和逃避的表現罷了。
很長一段時間過去,白尋見安琪還沒有出來,忍不住心裏的衝動過去找她。目光越過層層的枝椏,他看見安琪還在墳前跪著。
白尋立馬擔憂起來。於是,他輕輕邁步走近。
趙安琪跟姐姐之間的談話還沒有說完,白尋站在離趙安琪幾米開外的地方也聽到了一些。一瞬間,他的心頓時空空的,害怕到不知所措。
“姐,我打算離開他。你認為我這個決定正確嗎?我知道他很愛我,我也非常愛他,但是現在的我真得無法承受他的愛,太重了,重得讓我喘不過氣來,重得讓我自卑,重得讓我無比愧疚。他現在其實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
白尋的身形忍不住倒退幾步,眼神裏充滿著難過看著趙安琪的方向。
趙安琪低頭沉默了一忽兒,然後繼續抬頭看著她姐姐的遺像,身體在抽動。
“我打算在我離開之前,去看看他。畢竟,我身上也有他的血。姐,他終於進監獄了,不會再出來作惡了。你和媽媽也能同時安息了……”
等趙安琪說過了這一段後,白尋努力的平複自己的情緒,走過去。
“還沒有說完嗎?”
趙安琪擦了擦眼淚抬過頭去。
白尋掏出紙巾,伸過手將她的眼淚和鼻涕擦去,笑容苦澀,聲音極為寵溺:“都哭成小花貓了。”
趙安琪任由他擦,而她卻靜靜地看著他。這一刻,不舍的情緒湧在心頭。
“膝蓋疼嗎?”
趙安琪搖搖頭,或許是膝蓋早已麻了,沒有直覺。
“我看著心疼,起來站一會兒,我替你跪。你姐姐也是我姐姐,跪她也是理所當然。”替趙安琪擦掉眼淚之後,白尋說著便打算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