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老頭已經六七十歲了,說道死去的大兒子,老頭兩行濁淚直接就流淌了下來,老頭一臉的難過,狠狠得擦了淚水,倔強的看著李鈺哽咽著問道;
“族長……您……您說我大兒子他是個賊嗎?”
李鈺一句話也不說直接站了起來,咬著牙齒緊緊的攥住拳頭;
“你大兒子不是賊,盡管他偷了別人一代糧食,可是我依然要說他不是賊。
你的大兒子是個有擔當有血性的大好男兒,我說他是個好男兒因為他在一家人就要餓死的時候,挺身而出為家人弄來一袋糧食,保全了一家七口的性命。
我說他有擔當敢作敢為,是因為他沒有逃跑,而是選擇去麵對那家追來的人馬,
我說他有血性是因為他被打死也沒有還手,更沒有說出你們隱藏的地方,他用自己的命去抵償了那一袋粟米!
你大兒子他在我的眼裏是個好樣的他不是賊!”
那老頭聽李鈺給他兒子如此定義,立馬嚎啕大哭起來,撲通一聲就給李鈺跪下來了;
“啊……啊嗚嗚……啊……多謝族長為我大兒子如此說話,小人一輩子感激不盡……啊……我的好兒呀……你死的真慘呐……”
李鈺不知道怎麼了,竟然也去上去阻止那老頭,自己也跟著淚流滿麵,他前世裏即便起起落落,可是也沒聽過餓死人的事情,即便再窮隻要踏踏實實種地,肯努力舍得力氣麵子,出個苦力也能養活一家人的,沒想到這裏兵荒馬亂災年的時候竟然如此這般的淒慘……
鄒淑儀剛拿出絲巾要給這小人兒擦淚,李鈺旁邊跟著伺候的探春昔春趕緊上前幫著李鈺擦去淚水,兩個侍女從小在李氏二房長大,阿娘就是一等侍女,家裏一直都是李氏二房的貴族,哪裏聽過如此淒慘的事情來?
竟然為了一袋粟米要了一條好漢的性命去,兩個侍女也是跟著哭的稀裏嘩啦的,李鈺抬手摸了一把淚上前去把老頭攙扶了起來。
“丈人快快起來,咱們李氏二房可沒有下跪的規矩,更不會作踐自己的族人,以後莫要如此了。
再者說了不論叫誰來評理他都不是賊,我猜測如此有血性的男人爺們,他想要反抗對方不可能不傷一個完好無損的回去吧?”
李鈺這話問完老頭還沒有說話隻顧擦著靠淚,門口站著的一個中年漢子體格魁梧,唯一不美的就是,這漢子的麵相一看就是那種有些老實的過分了些,那漢子擦了一把淚說道;
“家主神機妙算,猜測的一點不差,我大兄從小就很厲害,一個人能打幾十個,那十幾個奴仆,壓根兒就不是我大兄的對手,我大兄如果想做,可以殺了那十幾個奴仆的,隻是我大兄覺得理虧,沒有還手,生生的被打死在當場,那家富戶甚是可惡,打殺了就算了……還……還……”
李鈺冷著臉無情的嗬斥一聲;
“說!把當年的事情一字不差的給我說出來,你今日敢說一句瞎話本族長就開祠堂定你的罪,將你打死在二十姓的大家長麵前。”
“唯!啟稟族長,他們……他們打死我家大兄就算了,我們認了,可是他們……割了我大兄的下體,我們給我大兄挖坑埋葬的時候,大兄還是個不全的身子,也找了附近,沒有發現什麼……”
這漢子說出如此丟人的事情,也很是不好意思,深深的底下了頭,那被李鈺攙扶著坐下的老頭,也羞愧的滿臉通紅,手足無措。
“什麼?欺人太甚了!”
“啪!……”
李鈺聽到打死人還要侮辱別人屍體的事,直氣的渾身發抖,二話不說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陶瓷擺件,狠狠地摔到地上,嚇得在場的所有人渾身哆嗦了一下,所有人都沒見過這很好講話的族長發脾氣,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平日有說有笑,還帶著幾分頑皮的族長大發雷霆,鄒淑儀家正堂裏所有人都嚇的低著頭不敢言語。
李鈺喘著粗氣上前幾部,幾乎挨著那漢子的臉麵,紅著眼睛問道;
“當初你們為何不把這些事稟報阿耶知曉?”
那低著頭的漢子被李鈺逼迫的後退兩步靠在正堂的門板上小聲回應一句;
“啟稟族長,俺們家覺的大兄偷人糧食丟人,所以一直也不敢說出來,可能是如今我們入了咱們李氏戶籍,以後再也不用擔心餓死人了,所以我阿耶痛苦之下才說了出來。”
李鈺玩著牙齒一個字一個字的追問了起來;
“你可知那富戶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那漢子聽族長問這個,勇敢的抬起頭,倔強的流著淚水回答;
“啟稟族長,俺去打聽過清楚,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家富戶姓彭就叫彭三賴子,外號彭三爺……”
中年男子還沒有說完,李鈺就大吼一聲;
“馬十九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