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箏側身,問徐嬤嬤:“小妹怎麼了?”
徐嬤嬤匆匆忙忙拉著殷箏往外走,語速飛快地向殷箏解釋道:“老夫人才從二老爺那兒回來,就聽說大老爺那出事了,正往正院趕,路上又撞見了彩衣,說四姑娘吐了血。老太太分.身乏術,就叫老奴幾個來請大少爺和二姑娘去看看四姑娘……”
殷箏聽得頭皮發麻,忙問:“祖母怎麼樣了?”
家中兒孫一個接一個的出事,殷箏怕老夫人承受不來。
但幸好,老夫人向來身體康健,此番接二連三的壞消息也並未將她打倒,她讓人去叫殷澈殷箏後,就繼續往正院去了。
殷箏稍稍鬆下一口氣,跟著徐嬤嬤趕去殷暮雪那兒。
離開前,殷箏還回頭朝追來的逢年喊了一聲:“你留下照顧過節,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一頭霧水的逢年這才慢慢停下腳步,原地站了片刻後拔腿往回跑。
她跑回屋子,將至今還跪在地上的過節扶了起來坐到床上,然後就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過節看殷箏被叫走,心態猶如被推上斷頭台後又被押回牢房,有了片刻的緩期的囚犯,說不清是高興多一點,還是煎熬多一點。
她盯著一如往昔的逢年發了會兒呆,不知怎的突然就笑出了聲。
那笑聲明明該是高興的,卻又帶著絲絲苦澀,隨著再次溢出的眼淚一塊落下,把逢年嚇了一跳。
逢年瀕臨崩潰:“你到底是怎麼了嘛!”
“我沒事。”過節擦掉臉上的淚水,拍了拍身旁的床沿,招呼逢年:“過來坐吧。”
逢年過去坐下,過節拉過她的手,感受著她掌心的溫度,無聲地歎出一口氣——逢年還活著,太好了。
隨後她問逢年:“今天是什麼日子?”
逢年心想過節沒救了,居然連今天是什麼日子都不知道。
過節看逢年一臉哭喪樣,就笑著安慰她:“我沒事,我就是忘了。”
逢年對上過節的笑容,莫名有些不自在,因為過節的笑和剛剛不一樣,笑得太……太奇怪了,看得人心裏癢癢的,過節原來是這麼笑的嗎?
不對不對,過節原來很少笑的。
逢年糾結著告訴過節,今天是正月十六。
僅憑日子,過節也不好確定如今是哪一年,於是又問:“姑娘今年多大了?”
逢年乖乖回答:“今年生辰剛過,十七了。”
十七……過節想起來了,就是這一年,這一天,太子借口搜查司天樓,讓虎嘯軍在司天樓埋下火.藥,於正月十七引爆炸毀了司天樓。
不過當時所有人都沒想到這一切是太子殿下的自導自演,司天樓被炸毀,國師也死在了廢墟之中,沒了國師製藥,皇帝陛下舊病複發臥床不起,不得不讓太子監國,叫整個大慶都成了那位混賬太子手中的玩物,不過數年就被玩得支離破碎,山河飄搖……
必須要做些什麼才行,好在日子還來得及,說不定她能從源頭改變一切,不讓她家姑娘嫁給太子那混賬東西。
隨後逢年去打了水,給自己也給過節洗了把臉。
看過節真的隻是忘了事,逢年也漸漸冷靜下來,還和過節說:“還好你沒瘋,你若真和二老爺一樣瘋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