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過節被帶走,殷箏吃了顆桑葚,喝了口茶,開始現學現賣:“殿下送來的東西,總是格外甜一些。”
聞澤:“……”
殷箏裝模作樣地“呀”了一聲,捂著嘴臉紅道:“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口了,殿下能當做沒聽到嗎?”
聞澤:“……”
殷箏自顧自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再說我也沒撒謊,真的很甜,不信你嚐嚐。”
殷箏對著兀自沉默的聞澤越演越來勁,還拿起一顆桑葚往窗外遞去。
紫紅的桑葚襯著殷箏白皙的手指,很難說哪個看起來更可口。
而聞澤也終於跟上了殷箏的節奏,仿佛雙手黏在了韁繩上一般,微微俯身直接吃掉了殷箏手上的桑葚。
微溫的唇輕輕擦碰冰涼的指尖。
殷箏臉上的表情漸漸淡去,吃著桑葚的聞澤回了她一個足以傾倒眾生的微笑,像是在說:你繼續。
殷箏收回手,拿茶水沾濕了帕子,一邊擦手指,一邊用自己原來的語氣問他:“殿下找我有事?”
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聞澤:“沒找你,是母後派人叫我過來的。”
殷箏回想起皇後剛剛讓人把過節從她身邊叫走的舉動,自然明白皇後這是在給他們創造相處的機會,便說:“倒是讓皇後娘娘費心了。不如你就把我娶了吧?這樣也能讓皇後娘娘省點心。”
聞澤反問:“你肯嫁?”
殷箏:“你肯娶?”
聞澤:“我不肯。”
“巧了,我也是。”殷箏支著下巴:“既然如此,殿下為何要來打擾我與丹南世子?
聞澤嗤笑:“打擾?我是在救他,免得他還沒到岐山,就被你騙的連命都沒了。”
殷箏緩緩睜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殿下為何把我想得如此可怕?”
聞澤想說什麼,看了眼宛若透明,但又確實能把他們的對話都聽入耳中的駕車太監,手指在韁繩上點了幾下,最終還是拉了拉韁繩,驅馬至車前,然後翻身從馬上躍到了車上,將駕車的太監趕下了馬車。
殷箏看著聞澤這一係列騷操作,挪了挪位置掀開馬車前頭的布簾,開口既不是問他為何這麼做,也不是擔憂他這麼做會不會又引來什麼奇怪的傳聞,而是問他:“你會駕車嗎?”
聞澤蹙著眉:“應當沒問題。”
身為太子,他便是再厲害也沒給別人趕過馬車,但還好他悟性高,稍稍適應一下便上手了,隻是在他適應之前,他不小心讓馬車停了一下,導致後頭險些出了連環車禍。
後頭馬車上的高官家眷等紛紛派人探問,沒一會兒太子紆尊降貴給殷家二姑娘趕車的事情便悄然傳開。
殷箏將車簾子放下,靠著車壁,隔著簾子,輕聲道:“你還真是不怕別人說。”
聞澤:“我又沒違法亂紀,有什麼好怕的。”
殷箏笑了笑,想起重生之人口中的上輩子,覺得這位殿下即便是違法亂紀了,應當也是不怕人說的。
馬車轆轆前行,聞澤一時想不起來先前他們的對話進行到了哪,幹脆就另起了個頭,問:“你當初想炸司天樓,可是衝著我父皇去的?”
殷箏勾著尾音,用十足十的反派聲調回道:“是啊,弑君之罪呢,殿下為何不讓人把我拿下?”
“又撒謊,”聞澤再一次分辨出殷箏的謊言:“這麼說來,你沒想害我父皇,那你幹嘛炸司天樓?炸著好玩兒?”
殷箏默了片刻,實在好奇:“你到底是怎麼分辨出我撒沒撒謊的?”
聞澤:“怎麼可能告訴你。”
也是。
殷箏得不到答案,幹脆把話題拉回到賀蕭任身上。
殷箏記得賀輕雀說過,賀蕭任上輩子曾意圖謀反,於是便問聞澤,朝廷打算怎麼處置賀蕭任。
聞澤淡淡道:“圈在雍都,不放他回去。”
理由是上輩子的事情還沒發生,不能拿還沒發生的事情去定一個人死罪。
殷箏知道當今皇帝有多仁善,對此結果並不意外。
於是她又問聞澤:“那你呢?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殷箏可不覺得聞澤會就這麼乖乖聽皇帝的話。
果然,聞澤的話語透過布簾傳來,帶上了些許笑意:“自然是遵循我父皇的意思。”
既然不能拿還沒發生的事情去定一個人的罪,那就讓那件事情發生好了。
兩人一路閑聊,之後幾天,聞澤似乎是對趕車這一活動產生了莫大的興趣,每天都要過來和殷箏聊上一陣,且每次就算皇後不把過節叫走,他也會主動把過節打發掉,方便和殷箏說些不能外傳,又沒人敢和他聊的話題。
聞澤這麼做,不僅讓眾人覺得殷二姑娘是板上釘釘的太子妃人選,也讓不少習慣了聞澤作妖的大臣們得了幾日清淨,險些喜極而泣。
待車隊抵達岐山,即便沒有上輩子的濾鏡加持,殷箏也已經成為了大臣們心中救苦救難活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