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匠身材並不高大，但是他的聲音卻格外的洪亮，不僅是城牆上的大食軍聽的清楚。
就連城下的北征軍戰士也都全神貫注的聽著他的講演。
“大食的神說，你們今世的苦是為了贖前世的罪過。死後才能進天國！
行，我信你！我們可以受苦。但是你總得讓我們活下去吧？人死了怎麼贖罪？
難道我們得用好幾世的苦來贖一世的罪過嗎？那我們的前世究竟犯了多大的罪孽？”
聽到這裏，所有人的眼睛都開始紅了。感同身受啊！士兵們都是窮苦人。
自己的經曆，家中的艱辛樁樁件件都浮現在腦海裏。
“可那些老爺們呢？他們前世究竟行了什麼樣的善，才能換來今天的生活？
多少人死在他們的皮鞭和刀下？多少人累死在他們的土地和作坊裏？難道這就不是惡了嗎？
這時候神在哪裏？他們不是無處不在嗎？為什麼不來懲罰他們？”
皮匠的話語裏麵已經開始哽咽，這不是傳教，而是切膚之痛。
“我是叛徒，我是大食教的叛徒。
但是我為什背叛？因為聖女救了我的命。她給每一個窮苦的百姓分了糧食，田地。她能讓我們好好的活下去！
這種神我隻要眼不瞎，心不黑，我自然要信！我可以為聖女拋棄任何信仰。因為她才是我們窮人的神！”
“把他的嘴給我堵上！”
不遠處傳來埃博拉聲嘶力竭的喊聲。
幾個親兵不知道從哪裏脫下來的破襪子塞在了皮匠的嘴裏。
隻是這時候，十幾名傳教士一起喊了起來。
“聖女教是人人平等的！沒有人任何人能高高在上。教徒們都是一家人！”
親兵們一陣忙亂。終於徹底把傳教士們的嘴堵了起來。
隻是，城牆上的所有大食士兵看他們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親兵們雖然跋扈慣了。但是麵對這麼多人的怒視也是一陣心虛。連忙退回到埃博拉的身邊。
城下的大胡子師長看到這個情景，心裏不有欽佩的讚了一聲，“好漢子！”
對於皮匠，他是真心的崇拜起來。
沒有高深的詞語，沒有刻意渲染的氣氛。隻是簡短的，發自內心的普通的話語。
但這些話，就像一粒粒種子。在人的心裏紮根，發芽。
埃博拉此時也是滿腔怒火。他恨不得立刻把這些人全部剁碎了扔下城牆。
但是他明白，自己不能那樣做。看來這個皮匠在北征軍將士們心中地位很高。
看來留著他們是自己無意中走出的一步妙棋了。
想到這裏，他又冷笑著朝城下喊道：“你們盡管進攻，隻要再有一個人往上爬。我就殺掉他們一個人。直到殺光為止！”
所有的大食軍士兵都看向皮匠他們。眼光裏麵充滿了複雜的東西。
大胡子師長在城牆下麵沉吟了一會。
“埃博拉，我們今天先不進攻了。你給他們喂點水和飯。在治療一下傷口。如若他們當中有一個出現意外，我們北征軍每一個人都會把你碎屍萬段的！”
說完這些話，大胡子師長竟然真的帶著戰士們退回了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