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身體一抖，顫巍巍地低頭思忖片刻，才緩緩地出一個數字。
“半個月內，我可以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陸先生你保持最清醒的狀態。但是......”
男人頓了頓又。
“過多用藥物手段強製幹預，對目前的你來，有害無益，所以我建議陸先生你......”
陸聿臻涼涼地扯起唇，壓根沒將男人的後半句聽進去，隨即意味深長地笑了聲。
“半個月，足夠了。”
......
傍晚時分，顧爸爸抱著茵茵打開門進了別墅。
不遠處的開放式廚房裏，顧兮辭正背對著他們在做飯。
空氣裏飄來新鮮蔬菜被翻炒到一半的味道，卻遲遲不見顧兮辭有所動作。
直到茵茵皺了皺鼻子，仰頭不解地了聲。
“外公，媽媽是不是把我喜歡的花菜給做壞掉了？”
顧爸爸也才忽然反應過來，放下茵茵一個箭步奔向廚房，快速地關了火，順手將炒糊的菜倒進垃圾桶。
“嘩啦”一聲脆響，一直呆站著的顧兮辭才反應過來。
“啊！”
她一下子跳了起來，一臉心虛地看向顧爸爸，慌慌張張地開始道歉。
“對不起爸爸，我......”
顧爸爸擰起眉頭，卻也隻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轉身離開廚房走向茵茵。
“茵茵自己玩兒，外公去樓上換衣服。”
“好。”
茵茵乖巧地應了聲，轉身就朝廚房走來，抱住顧兮辭的腿仰頭看她。
“媽媽，你是因為不開心，才把茵茵喜歡吃的菜給做壞的嗎？”
顧兮辭低頭看向茵茵，看到那雙和男人神似的眉眼，莫名地心頭一揪。
父親收了她身上所有的鑰匙，即使是出門接茵茵，也決計不讓她出去。
可知道，她的心早就飛到醫院去了。
想著，顧兮辭抬頭看了眼樓上，又低頭看了看茵茵，心下忽然就有了主意。
她蹲下來，溫柔地抱住茵茵，壓低聲音告訴她。
“寶貝，媽媽不開心，是因為爸爸生病了。外公因為一些原因不讓媽媽出門，你願意幫媽媽的忙嗎？”
她完，俯身貼在茵茵的耳邊不知了些什麼。
片刻，丫頭忽然抬起頭，踮起腳尖在她臉頰上親了親，很是認真地告訴她。
“媽媽放心，茵茵一定會做好的。等媽媽到了醫院就告訴爸爸，茵茵愛你們。”
“等爸爸出院了，就來接茵茵和媽媽一起回家好不好？”
顧兮辭心口一揪，看著那張稚嫩的臉，倏地紅了眼。
“好，媽媽答應你。”
下一秒，丫頭衝她開心一笑，轉身往樓上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
“外公！外公！媽媽把茵茵喜歡的花花菜給做壞了。茵茵不開心，要吃商業街裏的板栗雞！”
隔代的祖孫之間，總有一種神奇的牽絆，甚至無條件的妥協。
片刻，顧爸爸的居家服還沒換，又一身正裝地抱著茵茵下了樓。
見顧兮辭還站在廚房前，微微皺了皺眉跟她道。
“我帶茵茵去商業街吃飯，會晚一些回來。晚飯不用做了，我會給你打包。”
顧兮辭局促地立在那兒，張張嘴想什麼，到底是做作罷。
“好，那你們注意安全。”
臨走，丫頭趴在外公的肩頭，調皮地衝顧兮辭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顧兮辭感激地看了眼女兒。
等到庭院大門上傳來“嘭”的關門聲，她忽轉身直奔樓上。
片刻，又一陣風似衝了下來。
顧爸爸鎖了大門和房間裏所有的門窗，唯獨遺漏了廚房。
顧兮辭之所以提出讓茵茵幫忙，就是因為她一早發現時，就打定了從這裏出去的主意！
不敢耽誤，她附身費力地爬上流離台，又慢慢地爬到窗口。
推開窗的一瞬間，她想也不想地跳了下去！
隻是......
穩穩落地的一瞬間，腹處忽然再度竄起一股撕心裂肺的熟悉疼痛。
如同抽筋般，倏地讓顧兮辭白了臉。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