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吧,”葉秋神秘兮兮地靠近陸以誠,啤酒瓶碰了碰陸以誠的杯子:“孟老爺子拆散他們的時候,花了十足的力氣。”
明明他們兩在包間裏吃飯,葉秋還是不放心地刻意壓低聲音。
“孟老爺子給了曾遇舟一筆不菲的錢。”
陸以誠也喝了口啤酒,卻覺得這解釋不足以服眾:“孟家不缺錢,給了就給了,畢竟孟阡阡是孟老爺子最喜歡的女兒,也不會吝嗇這點錢吧。這不是不能複合的理由吧?”
葉秋懟了一大口啤酒,哈哈一笑:“曾遇舟拿著這筆錢出國留學了,然後,有了……”
拇指和食指比了個心:“一去那邊,就有女朋友了。快吧!哈哈,男人真是無心的動物!孟阡阡在這裏鬧得死去活來,他倒是迅速抽身,無縫對接,逍遙快活,生活賽神仙呐!”
陸以誠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孟阡阡和曾遇舟大約是回不去了。她這麼好強倔強的女孩子,怎麼能容忍曾遇舟為錢拋棄她,又如何能接受曾遇舟有女朋友這個現實?
她會不會……成為真正的瘋子?
想起他和她在寺廟初遇,在她不會做的題上畫輔助線,她為他療傷……
他微微垂下了眼皮,雙目毫無聚焦地盯著正前方,思緒也飄去九霄雲外。
“孟阡阡也是挺可惜的,沒想到那麼倔,之前,她在孟老的公司實習,一出手就是管百萬級別的項目。那能力,那手段杠杠的,簡直是我們這年齡段的翹楚……沒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連婚姻大事都要屈服在父母手裏……還把自己整瘋了。”
葉秋後麵還絮絮叨叨了很多,陸以誠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的內心焦躁不安,一個清晰又誘人的計劃漸漸成型。
他一個人走在寂靜的河邊,夜深人靜,路燈昏暗,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尚未入眠。
城市的夜還籠罩在星光璀璨、五光十色的建築裝飾燈裏。他斜倚著欄杆,望江邊的冷月倒影,水波粼粼。他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打欄杆,這是他整理思緒的常用動作。
她之於他,本就是一個棋子。
他之於她,本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
和她發瘋趕走的求親者沒有任何本質的不同。
她反正心悅於曾遇舟,而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和曾遇舟結婚。
那她嫁給誰,又有什麼區別呢?
至少他……並不愛她,也不會因為她的感情被傷害。
他行事作風端正,拿了孟家更多的資源,他能給她體麵的生活。
他不愛她,他可以給她最大限度的自由。
陸以誠想起孟阡阡十六歲那一年,劉洪開玩笑地說的那些話。
他吸了一口清新的冷空氣,仿佛五髒六腑都是凜冽的決心。
下定決心後,他沒顧上已經半夜十二點,奔到路邊攔下一輛的士,借著酒意,一鼓作氣。
他報了孟阡阡家的地址。
遇上把車開得風馳電掣、青春如火的司機,一個小時車程硬是飆成了賽車時速,二十分鍾就到了。
陸以誠站在沐浴在黑暗中的別墅,感受著它有如惡魔般的猙獰。山風獵獵,暗影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