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麵,看似與她離去前並無不同。
三三倆倆紮堆,男人和男人、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交談甚歡,聊些家長裏短,各自樂在其中。與其說是俱樂部,倒不如說是隨處可見的市井鬧市景象。
即使看到部曲異樣的容貌,都未引起他人注意。人們隻是用眼角餘光瞥過,然後就繼續聊他們的事情。眼前所見,皆恍若普普通通的熱鬧聚會,仿佛她才是那個格格不入的人。
卻絕對並非普通。
沒有任何普通人,會在看到她的時候,還不表示出詫異的態度,如同視而不見。說到底現在的她,幾乎等同於本該沉眠大地之下的屍骸,突然爬出來沾著新鮮泥土,正大光明行走在大地之上般罕見。
沒有表現出異常,才是最大的異常。
而且當她兜兜轉轉,仔細觀察這些俱樂部成員,發現他們的麵目都很陌生。與昨天在俱樂部裏,她曾經見到的那些人不同,絕對不是錯覺。
為了避免誤判,她特意反複確認過數遍。
昨夜進到房間裏麵的人,今天出來之際就變成另一個人。猜測得到證實,世界並非隻有一個,而她正站在另外的世界裏。
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以廣袤無垠的宇宙尺度來看,有許多個世界非常正常,沒有值得驚奇之處。讓她如此不敢置信的真正原因是,應該沒有人能再做到穿越世界,何況還要讓別人出現在另外的世界。涉及到第三人的難度,要遠遠超出,僅僅作用於自身的難度無數倍。
她所在的世界,是連魔法都沉寂的世界。
就算是往常,魔法還相當活躍的時期,也隻有那些極為強大的個體,才能做到穿越平行世界這種事情。就這還得有確切坐標指引,要不然肯定會迷失在無盡虛空裏。
沉淪。
但現在的情況是,她竟然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貿然踏進另一個世界,甚至未能察覺異常。這個世界裏麵生活的人類,可能與她的世界相同,也可能不盡相同。
即使是同一個人,其生活軌跡都可能截然相反。
不寒而栗。
按照常理而言,她的世界裏,不該還有人能做到跨越世界,除非…不是人。
以前她被人稱之為深紅魔女的時候,遇到過許多教派。
其中有許多僅是附庸其會,卻也有很多教派背後,存在真實神明的支持。但與別人不同,部曲更願意稱這些神明為怪物。
吃人的怪物。
因為它們共同的本質,就是剝奪和壓榨。遠遠比不得她曾經見過的祂,那般威嚴,那般恐怖、且莫可名狀。
即使連稍比凡人強大些的超凡者,都能憑借器具弑殺所謂神明。但神明之所以為神明,它們的力量雖然不一定都很強大,卻都肯定擁有特殊本領。相較超凡者,神明對於世界規則的鑽研更加透徹,往往能做到在人類眼中不可思議的事情。
甚至是複活亡者。
曾經她也曾天真相信過,並且對此滿懷期望。最終換來的,卻隻是具行屍走肉。失望至極,為此將所有教派覆滅,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