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餐,部曲雖然還是餓,卻也有足夠理智克製。她看著諾拉拍拍手掌,桌子連同餐具都消失無蹤。
省卻洗碗的煩惱。
天色已經很晚,部曲獨自一人走上二樓想要去睡覺。或許是饑餓感稍有減緩,又有異常的疲倦湧上心頭。
感覺很困。
似乎從某個瞬間開始,夢境也與現實一般無二。不僅得吃飯補充體力消耗,還得用睡眠來彌補精神的疲倦。
顯得更加真實。
換過睡衣躺在床上,卻發現身旁多了一個人。驚得她坐起來,才看見是諾拉。部曲自然不會同意諾拉的提議,卻還是拗不過她的執著,隻得同床共眠。
與諾拉緊緊挨著,部曲想著科羅娜的身影,緊緊閉著眼睛,努力許久後才勉強睡覺。在夢境裏,她卻還是會做夢。
並非美夢,而是一場噩夢。
黑暗,無可逃避的黑暗。她獨自一人,困在黑暗裏彷徨。沒有開始,亦沒有結束,她隻得彷徨著,彷徨著。
無從體會時間流逝,應該是極為漫長的間隔過後,她猛然醒悟。尋回自我的她停止彷徨,在漫無邊際的黑暗裏,睜開眼睛。
看到的卻並非是黑暗。
再熟悉不過的場景,以至於她在刹那間感覺到些許陌生。
偵探事務所。
她轉動眼球看到旁邊是科羅娜,昏迷著的,小一些的科羅娜。稚雪則是躺在不遠處,臉朝著地板,看不清楚表情和狀態。
猜測應該是相同的昏迷狀態,要不然以稚雪的性格,絕不會如此安靜。
而那個神秘的女人,此時正倚靠在窗邊,嘴裏還叼著一根煙,並未點燃。她看著緩緩沉下的夕陽,臉龐上寫滿惆悵。
意外地從夢境裏掙脫,機會寶貴難得,部曲想要控製身體站起來反抗,卻無法做到。她能控製的,也隻有眼睛而已。僅僅能看見,卻不能控製軀體動作。
無濟於事。
或許是部曲的情緒太過強烈,通過視線傳遞驚擾了她。本來還安靜的女人,突然轉頭看見睜開眼睛的,清醒著的部曲。
出乎預料,卻也讓她有些憤怒。
凡人,就是不知道何為感恩。
神秘女人的臉色變得陰沉,快步向著部曲走來。部曲想要快些離開,從而擺脫神秘女人的控製,卻還是無法驅使身體。恍若孩童妄圖抬起卡車,不管她如何努力,卻還是動彈不得。
注視著神秘女人靠近,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話,卻也聽不清楚。部曲隻能看見神秘女人接近,伸出手掌蓋住她的眼睛。
隨後使其緊閉。
短暫的清醒,即刻就宣告落幕。
僅僅看到些許現狀,卻無法改變分毫。
黑暗,部曲再次沉入無可逃避的黑暗。
同樣都是黑暗,這次卻有些微區別。若說之前的黑暗,她仿佛在密閉的山洞裏徘徊;這次就如同在深海裏沉溺。
想要呼吸,卻無法呼吸。
窒息。
胸腔好似要爆炸般鼓動著,卻不能索取來一分一毫的氧氣,徒勞地壓榨著每個細胞,最終一同枯竭死亡。
因窒息而痛楚。
瀕臨死亡的恐懼,讓部曲猛地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