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如雪好端端的被丈夫謀殺,自是恨透了雲夢客柳如風。但動手把她逼落懸崖的那人她從未見過,請教於牧蘭。牧蘭聽完她的描述,從刀式上可判斷是快刀門的人,卻也判斷不出就是魏宗英,還因柳如風平常慣於獨來獨往,也沒人知道他和快刀門有什麼交往。
梅如雪武功平平,雖然恨得牙癢,卻無力報仇雪恨。牧蘭把她帶到了益州,在一個客棧裏住下。停了兩日,來了個老婦人,飄飄而來。她穿一件青袍,胸口繡著一朵鮮豔的桃花。
“桑姨,送個人給你。”牧蘭介紹說:“這位姐妹叫梅如雪,我在雪峰山采藥時剛好碰上她被人逼落懸崖。”
那老婦人神色冷漠地道:“傳我出穀,就是想介紹個人給我認識?”梅如雪站起身來,想和這位桑姨打招呼,可老婦人隻對牧蘭說話,甚至看都未看梅如雪一眼。梅如雪隻好尷尬地一笑,斂個萬福,站到一旁。
牧蘭輕笑道:“桑姨有所不知,梅姐被丈夫與人合謀,差點丟了性命。”
“噢,有這種事?”那桑姨微顯驚訝,勉強掠了梅如雪一眼。
見桑姨不太當回事,牧蘭清秀的臉上有點無奈。她清了清嗓子,試探地道:“她是個苦大仇深的姐妹,也沒處安身,我想看桑姨能不能安置她。”
桑姨又看了梅如雪一眼,說:“要是沒地方好去,那就先跟我走吧。但跟我走是有條件的。”
梅如雪見桑姨架子老大,心裏不太痛快。見說條件,甕聲甕氣地說:“不知前輩的條件是什麼?”
桑姨再看她一眼,冷然道:“有心殺負心人,就跟我走;舊情難舍,另請高明。”
梅如雪對桑姨的冷傲有些反感,但想到無故被逼落懸崖,危急時柳如風冷眼旁觀,顯然是有心加害於她,即使此仇不報,也要弄清原因,先找個安身之所還是重要的。她點點頭說:“我答應,殺了那負心人。”
到這時桑姨才對梅如雪露出一絲笑容,肯定地說:“你既原意殺他,我一定讓你有殺他的本事。跟我走吧。”
語畢一把向梅如雪抓去,梅如雪想避開,卻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很被動地被桑姨抓在手裏,抓出客棧,一溜煙出了益州城。街上許多行人,隻覺眼前一花,一陣風過,並沒看清什麼人,都以為白日撞鬼了。
牧蘭自回雪山去了,梅如雪被桑姨提到一處山中,也不知走的什麼路徑,一路上如騰雲駕霧,最後停在一個開遍桃花的地方。按說這個季節是沒有桃花的,可這裏偏偏桃花燦爛,溫暖如春。
桃林中有一處木樓,兩個婦人正在樓中繡桃花,用彩絲繡在軟緞長袍上。吸得外麵有動靜,停下針線,齊齊飛出門外。一看是桑姨,道了萬福,問:“桑姨有什麼吩咐?”
“這是梅如雪,先讓她在繡花樓中呆三年。”桑姨指了指梅如雪。看來她在這裏很有地位,那兩婦人沒有多說什麼,應了聲:“是”,就帶梅如雪上樓了。
梅如雪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那兩婦人手一揚,各有一蓬飛針打了過來。梅如雪急忙揮劍格擋,卻大半沒有擋住,兩邊肩井穴頓時一陣酸麻,明顯是中招了。兩婦人搖搖頭,異口同聲說:“功夫太差了。”不再多話,各取出一塊磁石把梅如雪身上的金針吸出。其中一婦人指著一處房門說:“你先到那房裏呆夠一年,讀一年書。然後練功一年,第三年和我們一起繡花。”
梅如雪聽得愕然,不知這是什麼道理,那桑姨說要讓她有殺負心人的本事,這兩婦人卻教她先讀書。讀書能讀出本事來?
等她走進那房子,她確信了讀書能讀出本事來。那房裏四麵都是木雕,雕的是一種功譜,名叫《飛花落葉譜》,有真氣導引之術,有摘葉飛花手法。還有兩個書箱,裏麵裝的盡是飛花飛葉的竅門。
天涯何處了情仇,
落葉飛花問不休。
若要人間恩怨斷,
還須手段世無儔。
外麵那兩婦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吟了四句詩,似是說這落葉飛花譜是舉世無儔的上乘武功,若要了斷恩仇,需要掌握這門武功。從此梅如雪安下心來,苦研圖譜功法,每日裏都覺得收獲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