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蝶兒比鮮花還要美豔,比閨夢還要銷魂。馨兒姑娘瞧著蝶兒,眼神突現迷離,吃吃笑起來:“這蝶兒這麼美,怎麼會是什麼妖蝶?你們莫要欺我年少無知。”
軒轅無憂喟歎道:“這妖蝶不可觸及,也不能打傷,否則必中妖毒。馨兒姑娘已然中了妖蝶迷幻之毒,如果不速速解毒,恐也將化身妖蝶。”
那隻蝶兒撲簌簌在馨兒姑娘眉心前左右飛旋,江左布衣情知不妙,手掌翻出,連綿變化,掌影飄忽,護住了馨兒姑娘。那隻蝶兒為他的掌影所迷,又被掌風所阻,一時之間難以欺近馨兒,便倏忽在空中打了一個大旋,朝向江左布衣眉心飛來。
秦仲翁振聲喝道:“如此妖孽,不除必為禍患,老夫且鬥它一鬥。”話音未落,手中飛出兩支破雲箭,劃過兩道青光,射向妖蝶。軒轅無憂驚道:“前輩不知妖蝶底細,如此硬攻,雖傷了妖蝶,卻將引發妖毒。”閃身如同雷火,已將兩支破雲箭收入袖中。秦仲翁頓足道:“這妖蝶既避不開,又傷不得,如之奈何?”
江左布衣眼見妖蝶向自己撲來,不敢怠慢,飛身而起,徑自投向楓林。軒轅無憂見此,神情舒展,道:“江郎果然心如皎月。”當下,出手如風點中馨兒姑娘睡穴,一隻手掌抵住她的前額,道,“待在下施展催夢大法,替馨兒姑娘將妖毒誘出。”
楓林裏飛紅無數,在暮光中恰似紅雲漫起,朱霞流動。江左布衣一麵避著紅葉,一麵引著妖蝶。閃展挪移,恍如行雲流水,恰似斜風細雨。那隻妖蝶深有靈性,也知紅葉乃是三昧真火所聚,飛旋之間,不敢相觸。
江左布衣心念轉動,駐步一株高可摩天的楓樹下,瞧著妖蝶漸漸逼近,驀地發出一聲長嘯,嘯聲恍如九天銀河卷落,一時間,楓葉被他的嘯聲震落,隨著汪洋恣肆的嘯聲彙聚在一處,尋著妖蝶翻卷過去,妖蝶惶惶然振動雙翅,倏忽向楓林外逃逸。那彙成巨浪的紅葉如何能放它逃離生天,愈追愈急,隻聽得蓬蓬連聲,一條火龍現形,張牙舞爪,刹那之間,已將妖蝶裹住,妖蝶掙了兩掙,遂化為齏粉。
江左布衣再度揚聲大笑,在笑聲裏,火龍消隱,紅葉翩翩如蝶,漫天散去。
軒轅無憂運功為馨兒催夢驅毒,此時新月初裁,夜色漸興。待江左布衣施施然走回來,一縷粉光從馨兒姑娘的眉心飄出,這正是妖蝶的銷魂毒光。
軒轅無憂撤回手掌,從袖間抖出一個布囊,迎風飛出,幻化成一尾銀魚,張口將粉光吸入,軒轅無憂手腕一動,銀魚複回到掌中,又化成布囊。
馨兒猶在沉睡,軒轅無憂道:“明日清晨,馨兒姑娘便無大礙了。”
幾人將馨兒姑娘送進隱隱亭台,安置躺下,才長舒一口氣。遙看新月浮遊碧落之上,幾顆明滅變幻的星星若隱若現。
秦仲翁道:“這處亭台雖好,隻是清涼如水,且無處尋找可食之物。兩位又計將安出?”。
軒轅無憂笑道:“在下粗通烹調之法,前輩且稍等片刻。”回眸瞧了瞧江左布衣,身形一閃,便隱身於亭台之間。
江左布衣仰觀天象,良久,興起一聲歎息。此間路漫漫,卻不知何處是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