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華的動作比她更快,飛速地伸出手去,掖了掖被子,把趙拓脖子以下遮了個嚴嚴實實,然後用手掰著他的頭,強迫他側過了半張臉來給傅婉茹看。
“蓮舟性子害羞,身上又多有不便之處,此時可不能讓大皇姐細看。大皇姐看一眼他的臉便罷了吧……”
婉華一臉曖昧地完,用手指摩挲了下趙拓的臉,語調帶著幾分玩味道:“放在以前,見蓮舟一麵可是要一錠銀子的,今日倒是便宜了你。”
傅婉茹一眼看去,室內無光,昏暗一片,隻有那人因翻身的動作扯了被子而露出的一截肩膀,和鵝一樣弧度優美的脖頸,散發著白瓷一樣的冷光。
即使那人被漆黑的發絲遮了大半張臉,但傅婉茹仍是一眼認出,那是當今鳳君殿下。
她立時大聲嗬斥道:“大膽鳳君,你怎會身在此處?”
傅婉茹瞪向婉華,語調陰沉:“三皇妹,褻瀆鳳君可是重罪,即便是皇族也要被宗族除名,貶為庶人……”
婉華麵色沒動,纖長的手指在傅婉華看不到的暗處,緩緩地又在渾身緊繃的趙拓身上畫了一個圈,示意他別擔心,自己會處理。
趙拓身受重傷,氣息嚴重不穩,自然清楚自己一開口就漏了餡。
他配合著婉華的動作,淡淡看傅婉茹一眼,沒有理她,又把頭轉了回去。
婉華把放在趙拓身上的手收回來,又給他掖了掖被子,把他裹了個嚴嚴實實,語帶譏諷:“大皇姐看花了眼吧?這人是鬆江苑以前的金牌郎君,名為蓮舟,前幾日才被我從鬆江苑抬回來,怎麼會變成當今鳳君殿下呢?”
傅婉茹被她的一愣,想想她之前的言行,的確不像是做了什麼錯事,但她仍不確信床上那人是誰,還想伸手去細看趙拓。
婉華攔住她的手,眼中已冷了下來:“大皇姐,人我剛剛已經給你看過了,你就算是想細看,也不能在此處。還請大皇姐先去前廳坐,給我二人片刻時間整理儀容,再去和大皇姐相見。也好讓大皇姐看的更仔細些。”
她最後一句話已是含了威壓,傅婉茹也不好再多加糾纏,冷哼了一聲便離開了寢殿。
婉華在她身後揚聲道:“紅書,綠棋,藏畫,進來伺候本宮和蓮舟更衣。”
最先進來的是藏畫,他進來後先是向婉華行了一禮,然後才緊張地看著紗帳聲問道:“鳳君大人現在如何了?”
“你自己去看吧。”婉華的聲音涼颼颼的。
她總算是明白了趙拓是如何進來她的寢殿的,但眼下可不是算漳時候,她坐在梳妝台上等著紅書和綠棋。
藏畫一直拿鳳君當作榜樣,今日見他落難,關心則亂,一時間忽略了自家公主的脾氣。
他心翼翼地走上前,掀開紗帳和錦被,隻見趙拓此時躺在床上,人已陷入昏迷,從他的右臂源源不斷湧出的血液已經染紅了三層床上鋪著的綢董…
紅書和綠棋一起進來,顯然兩人也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從藏畫通知兩人鳳君來了起,兩人就開始在府中到處找公主,沒想到她們沒找到,婉華自己倒是撞上了。
婉華對著紅書,簡單地講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從紅書口中得知大公主此時人已到了偏廳,沒有留下眼線後,吩咐紅書用最快的速度把蓮舟找過來,紅書也明白此刻的危急,出門快步而去。
婉華又吩咐綠棋去為趙拓療傷。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