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憐生也正巧想起了這一段記憶,那是他此生最為難以啟齒的記憶。
若說宮樸所做,他逆來順受慣了,便不覺得那麼難以接受,可是每每觸及這一段記憶,他就感覺自己好不容易維持的堅強和自尊的瞬間消失,留給他的隻有血肉模糊的心。
“真的很惡心。”這樣的話語他是最害怕從宮恒口中聽到的。
他不敢告訴任何人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為了不讓宮恒對他心生鄙夷和厭惡,他不得不封印了宮恒的記憶。
若說當時也怪不得誰,要怪隻能怪宮升。
那人竟然為了給宮成報仇,竟然做得出那般下三濫的事情!
也就是宮樸宣布他繼任宮家族長不久,他將住處搬到雁回山後,一天夜裏他正挑燈處理族中事務,卻傳來滅略顯焦急的稟報聲。
聽聞宮恒有事,他自是什麼也顧不得,連忙起身朝院子裏走去。
看著床上神誌不清,麵色緋紅的宮恒,心下著了急,立刻吩咐滅打些涼水來。
應該是受了涼,有些發燒,這是他最初的想法。
可是結果並非如他所願,想盡了辦法,宮恒的情況卻是越來越糟糕,他隱隱覺得事情並非那麼簡單。
正巧這時山下有人送來了五長老的信件,揚言信中存有解決之法。
他雖然對五長老心存戒備,但情況緊急,還是命人將信件遞了上來。
“憐生,宮恒身中以你鮮血為引的焚情丹,唯一能救他的隻有你,此番抉擇隻是你傷我兒性命的見麵禮。
為了讓你慎重思考,我特意給他喂了三顆,救與不救,全在你一念之間。”
什麼歡情散,合歡膏,焚情丹,這些年的經曆使他沒有不知道的。
焚情丹,以人血為引,以媚生香、地煞露、赤月妖靈、血雨冥心為主材煉製,從服下丹藥的那一刻起就隻有三個時辰的性命,若想活命必須與提供血引的人交合,否則時間一過立刻爆體而亡。
這種丹藥常用來調教那些不聽話的小倌,或者強迫被強搶的男女,隻要不想死,最後都會妥協最後自甘墮落成為玩物。
強迫那些自命清高身懷傲骨的人,那是大勢力的人最喜歡的遊戲,亦是各大勢力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死死的拽著手中的信箋,眸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若是宮升在此,他必會噬血食肉!
可是,三顆丹藥……阿恒隻有一個時辰的性命!
他死命的咬著唇,胸膛劇烈的起伏,他轉過身刻意不去看床上氣息浮亂的人影。
若是其他人,他肯定棄之不理,可是阿恒……他怎麼能看著他去死!
若是其他人,他可以隱忍,可以仇恨,可以麵對宮恒他什麼都做不到……
阿恒是他一手帶大的,在他心中一直是那個天真純粹,總喜歡一口一口叫著他“三哥”的孩子。
他已經髒的不能再髒了,他怎麼可以將淨如白紙的阿恒拉入這肮髒齷齪之中!
身後傳來了不小的動靜,他連忙回頭,宮恒在不停的抽搐,七竅正緩緩的往外滲著鮮血。
這是時間將過,即將爆體而亡的征兆!
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阿恒死,更不能見死不救!
他內心劇烈的掙紮著,最後緊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揚手將信箋化作了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