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的時候,雲紀才返回客棧,一回來就收拾著東西準備出行。
他顯得冷靜極了,冷靜得有些反常。
宮恒擔心他做傻事,連忙按下正在折疊的毯子,阻止了雲紀的行動:“你這是在做什麼,你不會真的要自投羅網吧?”
雲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揮開他的手繼續忙碌起來:“你想多了,我隻是覺得我們在此地滯留太久,必須立刻轉移地方,以免被追兵發現。”
此話倒是合情合理,可宮恒仍是半信半疑。
東西剛收拾完,暮晚就醒了過來,揉了揉發脹的腦袋,輕聲喚著“阿寶”。
雲紀一聽,立刻放下手中事情,走過去將她扶了起來。
“你怎麼樣了?”眼尾低垂,滿目都是憂慮。
看著眼前的雲紀,暮晚有種心慌的感覺,連連出聲反駁:“我沒事的,多半是因為秘境裏消耗太大,過於疲勞,這麼休息了會兒我已經全好了!”
雲紀也不戳破,溫柔的點著頭,體貼的問道:“你餓不餓,我讓小二送點兒吃食上來。”
眼前的人仍是那般溫柔體貼,可暮晚總覺得這份溫柔格外的易碎,因為他的眸光深處多了一份她暫時分辨不出的東西。
就是因為那份東西,她才覺得眼前的人再也抓不住,似乎隨時都會消失。
雲紀起身就要下樓,暮晚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眉宇微蹙,眸光真切,語氣格外的慎重。
“雲紀你就究竟喜不喜歡我?”這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他。
雲紀轉過身子,眉目染笑,輕聲的哄道:“傻晚晚,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對你早已癡狂,為了你我連性命都可以舍棄……”
後邊的一句話有著微不可查的決然。
暮晚拽著他的手,半眯起眸子,似命令似期盼的說道:“那你就不要離開我。”
雲紀勾唇輕笑,抬起右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什麼傻話,我怎麼會離開你呢!”
暮晚鬆了手,幽幽的歎了口氣,因為她發現他眸底多出的東西仍然存在。
將目光移到別處,不再看他,略顯沉重的催促道:“我是有些餓了,阿寶你讓小二送些糕點過來吧,我想吃點心了。”
雲紀笑眯眯的點著頭:“好的,晚晚多吃點兒,一會兒我們就動身離開此地。”
雲紀離開後宮恒才走了過來,坐在床沿上提醒暮晚他觀察到的情況,同時追問有關她病情的事情。
如今已是隆冬時節,外邊呼嘯著風雪,不免讓人心中染上淒惶。
暮晚透過窗紙凝視著窗外的慘白,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話。
“對於隱門給我下毒,我是半信半疑的。我暮家好歹也是五大家族之首,隱門再厲害,能無聲無息的潛入暮家給我下毒嗎?
更何況就算是真的,隻要找到孟若凡,他一定能解。
我最擔心的就是阿寶這小子做傻事,之前我已經和他說過了,他也信了,不知道為何剛才又讓我有了不好的預感。”
宮恒了解的點了點頭,小心謹慎的留意著樓梯,發現雲紀並未靠近後,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那個同生契是怎麼回事,他好像並不知道它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