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
顧懷居高臨下看著下麵泱泱大軍最前方身穿銀鎧的鄭鈺宣,他神態從容,似乎自己根本不是來打仗奪城池一般,而隻是來和老朋友敘舊喝茶的。
顧懷唇邊揚起一絲冷笑的意味,這個鄭鈺宣如今在玥和北隴算是兩麵受敵,居然還一副悠然的模樣,倒是氣魄斐然。可縱然如此,從他北隴打玥的主意開始,他就該料到會空手而歸。
“阿懷,眼下如何?”顧泯臣走了過來詢問對方的情況。
“鄭鈺宣此次帶兵大致有六萬,聽目標是玥的十座城池,這百寒關便是第一步,此前北方一直鬧災,前段日子才剛有些穩定,可各地官府還沒來得及修繕整頓,若這次百寒關守不住,恐怕這十座城池便不攻自破了。這輔承王怕是早就瞅準了時機。”
“六萬......這次我們帶來的也隻有三萬將士,之前皇上下令是讓武將軍的四萬人馬來協助我們,可現下看來……我們的處境不太妙啊。”到這裏顧泯臣眉頭緊鎖。“為何?難道武將軍真因個人恩怨不顧玥了嗎?”
“方才武芻派人送來了加急信,是半路上被北隴的人纏住了。”著便將信遞給了顧懷,顧懷仔細琢磨了一會兒,越想越覺著事有蹊蹺,問道:“爹,武芻掌管著的西禁軍是一直駐紮在玥西麵阿寧完關,北隴從北麵攻城,怎麼混入西境的?”
“聽來送信的人是北隴串通好了玥西麵的阿曼察部落。”顧懷心下疑慮,來不及再多想,城樓下的鄭鈺宣不溫不火的聲音傳來:“城上可是戰北顧大將軍和顧將軍?”
顧懷冷笑道:“都北隴輔承王權傾朝野,顧某倒沒想到王爺您並不是諸事纏身,反而是閑來無事起了殺心,殺害一村老。”
顧懷身側的拳頭握得很緊,事發後,他親自去了村莊料理後事,那慘狀他永遠都忘不掉,這些嗜血的禽獸,連剛出生不足月的嬰孩都不曾放過!麵對顧懷的質問,鄭鈺宣不怒反笑:“顧將軍的才能謀略,本王早有耳聞,相信你也知曉本王在北隴的處境。事實如何,相信二位心中也早有定奪了。”
“不管事實如何,終是你北隴行凶在先,你是北隴的攝政王,此事也不是你三言兩語便能推托得聊!今日你休想踏過這朔望關!”
顧懷示手一聲令下,百名弓箭手齊上城樓拉弓待命。鄭鈺宣不怒反笑,若是平日裏看來,誰都會覺得這是個好脾氣的主兒,可現下這般場景之下,顧懷隻覺得滿是挑釁的意味,心中的怒火不由得又重了幾分。
顧泯臣拍了拍顧懷的肩膀,提點道:“阿懷,別衝動。你現在還年輕,容易動怒我可以理解,多曆練幾年便能沉下心來。從前你雖年輕氣盛,但好在智謀軍策上很是謹慎心,所以次次都能得勝。可現如今,我們麵對的這個鄭鈺宣不是一般的對手。此人心思縝密,城府極深,才二十二歲就能成為攝政王定不是簡單人物,這北隴攝政王一個眼神都帶著算計,我們不可輕敵,要心應對。”
鄭鈺宣獨自一人騎馬上前了幾步,與北隴軍隊隔開一段距離,朝城上的顧泯臣二人揖了揖手,:“顧將軍,村鎮衝突一事確是我北隴之錯,這件事我鄭鈺宣一定會給鑰一個滿意的答複。鄭某雖然身居高位但卻依舊是人臣,王命不可違,今日一戰不可避免。隻是晚輩敬佩顧將軍已久,不知將軍可願指點晚輩一二?”
顧泯臣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他俯視著城下的鄭鈺宣,誰都知道這人此時這番話分明心懷別意,可這人卻還偏偏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他究竟在計劃些什麼,顧泯臣一時難以猜透,若答應他,可這分明是一個圈套;若不答應他,日後傳出去,外人豈不是會笑話玥貪生怕死。"爹……”顧懷也看出了此許端倪,卻心裏也清楚此時兩難的境地,下了決心道:“爹,讓我去吧!您帶領將士多年,你是他們的支柱,在未正式開戰前,您不能有事!”
“阿懷,我雖帶領他們多年,但卻不能一輩子帶著他們為玥披荊斬棘,總有一你要替我帶領他們為玥盡忠!鄭鈺宣是衝著我來的,你替我去他也未必會善罷甘休,你還年輕確實需要曆練,眼下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機會。我們身為武將為國流血拚命是職,哪怕是犧牲自己的親人也要保一國平安。可身為一個父親,我也會有自己的私心,再我答應了你母親要讓你平安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