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泱走後,於寒才進了書房合上門。鄭鈺宣仍舊隻顧著收拾自己的畫卷,問道:“如何?”“曲太後今日召了丞相和太尉入宮,宮裏線讓到的消息是,這二人已經聽從太後差使了。”於寒陳述完,疑惑非常:“王爺,曲太後即使如今仍在垂簾聽政但也不過一介女流,她是憑著什麼讓這二人聽從她的調遣?”
“還能是什麼?不過就是左右敲打,陳述若將來我的侄子手掌大權之時將如何懲處那些曾經不聽命於他歸順於他的謀逆之臣。這些人為了保命自是不敢不從。”鄭鈺宣嘴上解釋著,手裏的活也沒有停下,本來已經將畫卷放在了書架上卻又轉身拿起放進了木盒中擺放好。
於寒看了這一係列動作,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出來:“屬下按您的吩咐一直在查當年西榮烏橋邊那位姑娘的消息。”聽到這裏鄭鈺宣忙活的手頓了頓,斂眸沉默著,這麼多年了......自己一直在找她,可總是杳無音訊,就像那場雨來過一遭,雨過晴後連地麵上最後一片水澤也蒸發殆盡。他轉過身看著於寒,於寒收回目光,垂首繼續道:“屬下已經帶人打聽過了,那一帶所有的住民裏確實沒有那姑娘的身影......或許她不是當地人隻是途經簇也未可知......”鄭鈺宣眸色逐漸黯淡下來,長舒一口氣後揮手讓於寒退下了。
或許,有些人注定隻能遠遠相看,難以再重逢了吧......鄭鈺宣心中自嘲不已,自己竟會因為一個背影朝思暮想這麼多年,自己在朝堂之上雷厲風行這麼多年,多少人都覺得自己不近人情,若是讓外人知曉了,指不定會怎麼笑話自己吧。
至於曲氏......想到這個女人,鄭鈺宣方才眼中對記憶的留戀瞬然褪去,隻剩下陰沉詭譎,自己擔任攝政王輔佐鄭煒麟全因為當年三哥對自己的恩情,可曲氏卻一再阻撓逼迫,如此就休怪他絕情心狠了。
西榮表麵上看似軟弱可欺,靠著裙帶關係委曲求全,實則這嫁出去的的公主貴女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這曲太後曲如沫不正是個好例子嗎?靠女人把持另一國朝政,這招棋西榮一直走得很是得心應手。
西榮每過些年總是會以友好邦交的名義送和親公主到各個國家,國送名門貴女,大國送王室公主。沈佑欽總是調侃這西榮怕不是個女兒國,哪裏來的這麼多姑娘送,甚至有時候還買一送一,這些達官貴族若是自家女兒能成為像玥北隴這樣國度裏頭的王妃皇妃,那豈不是做夢都會笑醒?沈佑欽猜測這西榮可能有鼓勵生女兒的國策。
這些話桃灼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笑得不行,人家西榮雖是國但好歹是在國裏排得上名號的國家,被沈佑欽這麼一形容,搞得人家好好的公主貴女好像是街邊的物件一樣,還買一送一?也隻有他才敢這麼話了。
桃灼用完飯回到以槐苑便拿出了今日剛買好的布料,拿了紙筆想著該繡個什麼花樣比較好。以書進進出出準備著沐浴用的物件,待終於忙活好了便走過去叫桃灼梳洗,於是便見到了她埋頭苦想的模樣,以書看了看布料的顏色,眼珠子轉了一轉便大概知曉了是怎麼樣的情況。今日姑娘回來發髻上多了一支步搖,想必是將軍特意送的,於是姑娘想著要投桃報李送些什麼作為回禮。
桃灼抬眸看了一眼以書,她一臉期待地笑看著自己,好像在等什麼一般,桃灼又斂眸低頭想著自己的事情,可耐不住以書目光太過炙熱,實在是難以忽視,她忍不住又微微抬頭瞥了瞥以書,她居然還是那副表情......
“那個......以書......”桃灼徹底想放棄抵抗了,自己總是這樣胡亂猜想也不是個辦法,倒不如......
“將軍偏愛桑梓,因為將軍從前打仗總是遠離故土,這桑樹與梓樹有思念家鄉之意,所以如果將軍又去遠征,而遠征之地氣候適合的話,他一定會親手在自己住的地方朝著祈晝城的方向種上桑梓。”還未等桃灼問出口,以書便開始滔滔不絕地了起來,眼睛異常地亮。
“......”桃灼瞠目結舌,但以書這樣會察言觀色倒也不錯,自己有時候難以出口的事情,她會很快察覺出來告訴自己答案,也挺省心的。自己從前是何性格自己還無從得知,但現在的自己總是慢熱,對還不熟悉的人很難做到敞開心扉,對於顧懷也是近幾日才漸漸熟絡放得開起來。
“謝謝你。”桃灼唇邊輕揚起一絲笑,以書剛完話也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點太突然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繼續道:“奴婢已經準備好沐浴的東西了,姑娘不如先梳洗完再慢慢琢磨吧?”
維桑與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不屬於毛,不離於裏。之生我,我辰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