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菱悅“嘁”了一聲,心中發笑,奈何還是忍不住要譏諷幾句:“得了吧哥哥,我看你是今日喝酒喝糊塗了,別做那白日夢了,唐少傅能把他女兒嫁給你?”那不是糟蹋了他辛辛苦苦培育出來的女兒嗎?他又不傻。況且唐少傅官階比他們父親高上一品,若是唐蕖嫁了他們家那便算是下嫁,唐家怎麼可能答應。
“你怎麼知道我喝酒了?”孫蕭悅驚詫,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忽覺哪裏不對勁,皺眉道:“不對,這不是重點。你憑什麼那麼肯定唐少傅不會把他女兒嫁給我?”
孫菱悅一副明知故問的表情,錢氏也覺得這事怕也是有些艱難,自己兒子是什麼德行自己也是清楚的,可凡事都要盡力一試才是。一把奪過他的扇子,又將他拉著坐了下來,擰著他的耳朵道:“這段日子你可先好好收斂著吧,待我去唐府試探一番再做打算。”轉頭又低聲訓斥孫菱悅:“你也一樣,別再出錯了!這次你在顧將軍麵前丟了這麼大的臉,哪裏是一時半會兒彌補得聊?你且好好想想該怎麼辦吧。”
孫蕭悅對唐蕖有意思也並非偶然或是一時興起,此前他自然是知曉唐少傅家的嫡女是祈晝出名的才女,可自己也沒大放在心上,想著所謂大家閨秀的才女不過是些文縐縐,呆呆傻傻規矩行步的姑娘家罷了,相處起來一定特別沒意思。可有件事自己知道實情後卻很是震驚,才有了現下急於想求親的想法。
孫蕭悅雖風流的名聲在外,但有一個雅趣便是賞畫,一閑下來便會去各處名樓畫館品畫賞畫,有時看見喜歡的會毫不猶豫地買下來。
半年前,孫蕭悅一如往常去畫館看新到的一批畫,在畫館門口一個丫頭慌慌忙忙地不心撞到了自己,跟隨孫蕭悅的仆從立馬作勢便要嗬斥,卻被孫蕭悅製止了,丫頭埋著頭一邊鞠躬一邊了好幾聲“對不起”才離開。
“公子,就這麼算了?”仆從不解,往日依著孫蕭悅的脾氣必定是要好好斥責這人一番的。
“你沒看見那丫頭穿著的衣裳嗎?那是唐少傅府裏的下人穿的衣裳。這打狗還得看主人呐,我可不敢招惹這個人物。”孫蕭悅敲了敲手裏的折扇,看著那人匆忙離開的背影。方才莫不是自己眼花了?這丫頭看著倒是很有幾分姿色,這唐府的下人都質量這麼好嗎?
“嘿,這唐少傅家真是有意思,連仆人穿著打扮都規規矩矩的,旁人一看便知是他府裏出來的。”仆從打趣了幾句,見自家公子看著遠處發呆出神,喚了幾聲。孫蕭悅晃過神才慢悠悠進了畫館。
畫館老板看到孫蕭悅忙請了他坐下,將今日所有新到的畫都擺好放在他麵前。孫蕭悅先開始看著還算有耐心,慢慢便百無聊賴起來,皺眉道:“老板,不是我你,這些東西你也收來賣啊?你這店現在還開著還真是化腐朽為神奇了。”
老板打著嗬嗬,搓著手笑道:“孫公子是懂行的人,這些畫自然是入不了您的眼,可應付那些普通看客是足夠聊。這話我可隻給您聽了。”老板聲附在孫蕭悅耳邊著。“可今日我剛收了一幅畫,就在剛才,我覺著這畫您肯定喜歡便好生收著了。”
“哦?那我倒真要看看了。”孫蕭悅頓時來了興趣,這些年看的畫越多,倒看出了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自己父親從宮裏帶出來的畫卷都很少能有看得上的,這畫館的老板與自己相交多年,很是了解他的喜好,連他都好想必這畫很有一番來頭。
老板從藏室將一副畫卷拿出來,獻寶一般捧到孫蕭悅麵前,孫蕭悅一臉興致鋪開畫卷,一幅千山行軍圖鋪陳映來。
孫蕭悅神色微怔,隨後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驚豔讚歎。畫中青山綠水看似愜意盎然,可這樣的千軍萬馬掩於山水之間倒是更加動人心魄感受到戰況膠著,人眼所到之處,軍士神態各異,或謹慎,或疲憊,或無奈,或英氣精神,很是生動。執筆之人該是有著心係下安寧的廣闊胸懷,可又有著十分細膩的心思。
這該是一個怎樣的人......
孫蕭悅看了這幅畫許久,久到自己仿佛已經置身畫中感受到這樣的氣勢磅礴。老板見他出神,便知這畫是合了他的心意。
孫蕭悅回過神來,急忙去看畫的落款處,卻未見畫者姓名,心中奇怪又焦急,詢問:“這畫是出自誰人之手?”
“方才是個姑娘送過來的,我也問過這畫為何沒有落款,她她家主人不願透露姓名,這畫就當是記為玥奔波戰死的將士而做的。若是有有緣人見到買下,便希望我將這幅畫賺來的銀兩交到軍處為玥將士盡一份微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