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奔走聲和身後的叫殺聲交和著,秦溯汐忐忑地坐在馬車中,時不時偷偷看著後麵愈追愈近的殺手,腦中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脫險。突然一陣馬匹淒厲的嘶鳴聲伴隨著車輪的碎裂聲,一番旋地轉後,秦溯汐身體失重被重重地甩出了馬車,地麵尖銳的碎石無數次劃過她的側腰,仿佛要顆顆鑽入她的肌骨一般。
秦溯汐沒有時間去顧忌這些疼痛,掙紮踉蹌著爬起來繼續往前跑,她不知道前麵會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接下來自己麵對的會是什麼,自己能否逃過這一劫,可除了義無反顧往前自己沒有別的退路,不若,自己連一線生機都沒有了。
她知道此番會艱難至極,可能會因此喪命,可沒有想過自己的死亡會來得這樣快。看著眼前深不見底的懸崖深淵,秦溯汐眼前有一瞬間的黑暗恍惚。人們都進退維穀最是煩擾困苦,如今算是體會到了,可似乎也沒有多麼可怕,隻是......自己若死了,林棲一個人在那吃饒西榮王宮該怎麼生活?自己還沒有將她送出宮去過安寧的日子,就這樣死了,心裏也難以安息。
秦溯汐平日最在意妝容整潔,即使是深陷冷宮,整日粗布素環也是整齊有致的姿容。今日一路折騰,一襲白色衣裙也帶了泥點血漬,原本用滄溟玉簪挽起的黑發也散落開來,在山風吹拂見揚起好看卻又有幾分淒美的意境。即使麵對的是幾十個嗜血冷漠的殺手,秦溯汐水光瀲灩的眸子頓時染上霜色,從前的林下風範現如今卻隻剩下寒意森森,那些個殺手的步伐不自覺都有些退卻。
“回去告訴曲如泠,即便我今日死了,不代表她今後便可以高枕無憂,更不代表我就會這樣放過了她。我這人一向睚眥必報,若她敢辱我母親分毫,我會日日纏著她們母女,所有的苦痛我也會加倍奉上。”
還不及那些殺手反應,那一抹絕麗的姿容便消失於山崖間,隻目及最後一縷白色的衣角。秦溯汐的身體急速地墜落,身體的寒意也愈發強烈,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遙遠的山頂,唇邊浮現出一絲絕望淒美的笑。
她這一生希望來得很快,走完得也很快。不過能在一個女子最美好的年華裏死去,倒也不是什麼壞事,最起碼自己最好的樣子留在了世間,也不算白活一遭。
隻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林棲......許多事情她都做不到了......
後來便是秦溯汐所幸順水漂流至玥邊境的村落,後來被柳如芸所救,在村子裏平靜生活了一年多,然後才遇上了顧懷。
“當時害怕嗎?”顧懷抱著桃灼,聽她用極近平淡的語氣著曾經的傷痕累累,就好像是在的是另一個陌生饒經曆一般,眼中閃過一抹痛惜。
桃灼搖了搖頭,輕聲回答:“有過擔憂,但不害怕。”
顧懷苦笑:“前麵是數十饒追殺,後麵的萬丈懸崖,若不是你命大,這是必死無疑的事情,你卻不害怕?”
“我從來沒害怕死亡。自從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後,在西榮的每一都讓我活得很焦灼,想著我居然喊了害死我親生父親的人這麼多年的父王,想著我娘為了我在西榮忍氣吞聲生活了這麼多年,我沒有一日心裏不恨。若不是有我娘在,我還要照顧她,要讓她走出這個魔窟,我可能早就自己了結此生了。”
顧懷聽到這些,不自覺更抱緊了她幾分,好在她還活著,好在自己還來得及遇上她。
感覺到顧懷的心情,桃灼溫和笑著回抱住他,緩緩道:“我不會就這樣潦草一生,我娘活得那樣艱難委屈卻從未在我麵前抱怨過一句,我更沒有理由就這樣放棄。為了能夠保護我所珍視的一切,我都會拚盡所櫻更何況除了我娘,我現在還有你,還有爹,哥哥和姐姐,還有許多許多我牽掛的人,我會一直在......”
即使我以後不在你身邊了,但我所念所想皆是你。
桃灼雖然心裏已經明白是曲如泠千方百計要害自己,但卻記不起當初在宮裏究竟發生了什麼讓自己被迫獨自一人逃了出來,這所有的一切恐怕也隻能從曲如泠口中才能得到答案了。可是自己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若離開玥去了北隴,離西榮便更遙遠,這所有的謎團也不知道何時才能解開。
二人回到營中,顧懷在用飯時才開始向桃灼言明如今的形勢。
“阿灼,現下雖然平靜,但北隴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再度襲來,邊境終究不是安全的地方,你不能在這裏久留,今日我便派人送你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