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前行,經過一日便到了北隴邊境。北隴本就居於北上,玥西榮都已是一派春色暖融,北隴卻還是如寒冬般讓人感到冷瑟。在這種節氣下,桃灼的衣衫也顯得單薄了許多。
像是知曉桃灼的冷意一般,於寒隔著車簾:“北隴不比玥,春來得會晚一些。馬車裏準備了厚衣裳,姑娘先換上吧。”隨後他又繼續補充道:“是王爺特意準備的。”
桃灼沒有多做理會,他這麼特意加上一句,無非就是為了讓自己知道鄭鈺宣對自己有多上心,告訴自己要心懷感激。沒錯,到底,鄭鈺宣確實對自己有恩,自己也該對他有所回報,可他卻不該拿著這件事來要挾自己按照他的心意行事,還將玥和顧懷作為賭注。
可再怎麼樣,桃灼也不會拿自己的冷熱開玩笑,畢竟這裏的氣候是在是太過幹冷了。沒有多想什麼,她便換上了衣裳。鄭鈺宣準備的衣裳很素淨,是一套煙粉色的襖裙和白絨鬥篷,襖裙的袖口和裙擺的梅花繡的很是精致,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不得不,鄭鈺宣還真是大手筆,不過也是,他曾經也是北隴的攝政王,如今即便已經不再攝政,朝中追隨他的大臣也是不在少數的。
見她不做聲,於寒有些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他一直都知道在鄭鈺宣心裏這個姑娘有多重要,也看得出來桃灼對他家王爺沒有男女之情,況且這次王爺的手段確實太強迫了些,換做哪個姑娘家都不會太高興,所以他也想著能不能幫鄭鈺宣從中周旋一番,可是看來並沒有什麼效果,沒適得其反就算不錯的了。還是希望他們王爺自求多福吧......
“我們現在到哪裏了?”桃灼輕輕細細的聲音傳來。
於寒打起幾分精神回答:“還有半個時辰便到北隴都城予州了。”
“予州......”桃灼低喃,這個地方自己沒什麼印象,從前應該從未來過才對吧?
於寒是習武之人,桃灼雖然是在自言自語,但他也聽得真牽想著她孤身一人來這麼遠的地方,心中孤寂落寞也是難免,便想著為她介紹一二開解一下心情。
“咱們予州最出名的就是清水街,商貿交易都在那裏,別國的新鮮玩意兒奇珍異寶在那裏都能見到,最好的茶樓館子也都彙集在那裏,也是北隴唯一一處即便是宵禁也能燈火通明的地方。”
“那你們北隴也有九錦嗎?”
“自然是有,這開九錦的蘇家人家大業大,九錦已經開遍了各國,聽如今正籌備著擴大家產,做些別的買賣。”隨即於寒頓了頓,問道:“姑娘很喜歡九錦的飯菜嗎?”
桃灼有些出神,記得自己第一次去九錦還是顧懷帶自己去的,那夜的星星真的很好看......
“姑娘?”
“還不錯,是挺喜歡的。怕也沒有更好地可以替代了。”
過了好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桃灼下馬車,見這四周群山環繞倒很是清淨,果然鄭鈺宣會將自己另外安排在人煙稀少的地方。
“覓籮莊?”桃灼柳眉微微蹙起。
“姑娘請。”
桃灼仔細觀察著這一路,莊子門口的守衛雖是普通家丁打扮,但神色舉止間很是嚴謹板正,行禮時手上繭跡看著是習武之人,即便是沿路灑掃的侍女都不是普通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
“這處莊子是北隴最好的溫泉莊子,是王爺前段日子特意買下來的。”於寒又開始為自家王爺身上貼金,不過當時鄭鈺宣突然讓他買莊子的時候,他還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按照鄭鈺宣的行事推測是為了政事,可誰知道是為了一個姑娘家,典故裏叫這個是什麼來著?金屋藏嬌?對!就是金屋藏嬌!
桃敷衍地笑笑:“嗬嗬,你們王爺還真是大手筆啊。”依她來看,這家大業大的何止是九錦蘇家,北隴輔城王的手伸得也是夠長的,為了將她困得牢牢的,華這樣大的價錢買下一個莊子,還裏裏外外安排了這麼些高手。
於寒聽得出來桃灼言語中的冷嘲熱諷,也理解她被逼迫的委屈和無奈,可他效忠於鄭鈺宣,又在他身邊多年,鄭鈺宣這些年對這個姑娘的思念和找尋中所花費的精力不比在朝政上的少。這一切他在一邊都看得清楚明白,所以勢必是想為他多些話,想讓桃灼對鄭鈺宣的敵意更少一分。
“姑娘心裏有委屈憋悶,在下心裏都清楚。在下人微言輕,也不敢向姑娘討這個臉麵讓姑娘去原諒王爺,但王爺的心情也希望姑娘能夠稍微理解一分也是好的。王爺年少時被囚於末狄,姑娘於他而言就像是漫漫黑夜裏唯一的光亮,與旁人皆是不同的,王爺這些年一直都在找您,有過希望也有失望,心情如此起落沉浮的時候很是少見。王爺性子有時候有些偏執執拗,知道了姑娘的消息一時情難自禁冒犯了姑娘,在下相信也不是他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