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見整理得差不多了,便坐下來休息想聽聽沈佑欽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那你看,我為什麼不能走?”
沈佑欽關好門,坐在了顧懷對麵,先是猛灌了幾口茶水,順了順氣便開始陳述:“你如今雖是將軍務都交給了梁鐸,那也是和皇上了你暫時不做這個鎮北大將軍了對不對?”
顧懷供認不諱地點點頭,示意他繼續下去。
“那你如今什麼都不是,又不能調集人馬軍士,又沒有一官半職的,就這樣孤身去北隴,若是被那鄭鈺宣碰上了,又是去帶走阿灼,你覺得他能輕易放過你嗎?你這就是自尋死路我跟你!”
沈佑欽完了一番大言論,頓時更覺得自己有理有據了,不禁心裏讚賞了自己一番。
顧懷沉吟半晌,緩緩道:“你的不錯。”
能夠得到顧懷的讚許,沈佑欽隻覺得實在是難得,心裏不禁又得意了幾分。
“可我不在乎。”
顧懷這樣前後反轉,讓沈佑欽差點兒沒坐穩摔下來。對著顧懷一副自然若閑的姿態,沈佑欽竟不出一句話。
顧懷注視沈佑欽良久,沈佑欽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大男人盯著看這麼許久,竟也扭捏不好意思起來。
“阿懷,你這樣看著我,我怪難受的。”沈佑欽嗬嗬傻笑著。
“她走之前,應該有話給我吧?”
沈佑欽神色微怔,訕訕道:“你都知道了?”
不過這也不奇怪,顧懷一向察思甚微,當時桃灼能夠順利離開也是借助了顧懷當時戰事吃緊分身乏術,待他空閑下來,隻需細細一想便能夠清楚這前因後果。
顧懷淡然笑著:“之前我沒有心思去想這些,阿灼走後我想了許多事,也很好猜。畢竟能夠準確知道軍營駐紮地的也就那麼幾個人了。”
那日,桃灼突然穿著嫁衣來找自己,他高忻昏了頭,也沒有細想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軍隊在哪裏,是誰送她過來的。
沈佑欽便將那日所有的事情都向顧懷坦白了,也將桃灼的叮囑也全數告訴了他。
顧懷失笑:“我又怎會不知她的為人,她自是不會因為旁饒看法離開我,可她也是個要強的性子,受了這樣多的委屈也不願意告訴我。”
沈佑欽也是看著他們倆一路走來的,和衛旻玦的心情也是一樣,不願意看到顧懷這樣消沉下去,讓他離開去找桃灼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了。
沈佑欽拍拍他的肩膀:“也罷,你就放心去吧!梁鐸軍事之才也足夠撐到等你回來了!”
若是梁鐸在這裏,真的不知道沈佑欽這番話是在誇他還是貶他了。
送走沈佑欽後,顧懷直接到了柳如芸開的糖水鋪子門口。即便是已經到了午時,店裏的客人還是很多,看來經營不錯。
若是阿灼看到了一定也為他們開心吧。
柳如芸忙著招呼客人,沒發現在門口看了許久的顧懷,倒是方術眼睛尖發現了他。
方術跑過去拉起顧懷的袖口將他往裏麵帶,有模有樣地請他坐下,奶聲奶氣道:“大哥哥想吃什麼?”
顧懷眸中含笑,摸了摸方術的腦袋,道:“阿術平日裏最喜歡吃什麼,就給大哥哥上什麼吧。”
過了一會兒,柳如芸才急急忙忙端了吃食趕過來,歉疚道:“不好意思啊顧將軍,這店裏實在是太忙了,招呼不周。”
“不礙事,店裏生意這樣好,我也為你們高興。你忙你們的就好,等你們忙完了,我有些事想同柳夫人商量。”
柳如芸點頭稱是,又讓方術陪著顧懷話。
方術爬上凳子坐上去,將點心推到顧懷麵前,道:“大哥哥多吃些,我瞧著大哥哥似乎心情不好,便讓後廚的紀婆婆多做了一些給你。吃飽了,心情也好了。”
“阿術長大了,也學會安慰人了。”
方術受了表揚,不禁欣喜:“我從前養的雀兒死了,傷心難過了好一陣子,阿灼姐姐便是跟我,如果哭完了還是覺得傷心,那便好好睡上一覺。若是睡覺還解決不了,那便好好吃上一頓,吃自己喜歡的東西,做自己喜歡的事。這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也沒有吃好吃的和睡覺解決不聊事。”
聽到方術起和桃灼的舊事,顧懷既覺得忍俊不禁,又覺得傷情。這話確實像是桃灼出來的,她似乎也一直都身體力行地像這個做著。
她總會將難處自己承擔到極致,總覺得自己的事情就該自己擔著,自己去消化解決。
可有時候,她若是可以任性一些,會過得很輕鬆。顧懷自己也會更放心的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