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世間多有不得已(四)(1 / 2)

慕北亭遲疑道:“陸琰雖有疑心,但聽他言辭卻也不敢造次…”

馮一山擺手打斷道:“古往今來,但凡是封疆大吏,鮮有不被皇帝猜忌者,更何況是沐家這樣世襲罔替的大家,受疑之重也必然尤勝於常…”

他到此處,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重重“哼”了一聲,又道:“更何況那陸琰也非是什麼善類,他若是有心將此事散播到心懷不軌之饒耳裏,那嶽武穆之悲歌必然複見!”

慕北亭道:“那就想一個能和夏庭玉撇清關係的法子可好?”

馮一山搖頭道:“你先前了一句:‘但為人聽,莫為人見。’這話隻對了一半,依我看來,起頭的那個‘但’字應該換作一個‘莫’字!”

慕北亭心中一凜,沉默半晌,緩緩問道:“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可行了嗎?”

馮一山閉目歎道:“若是有兩全之法,我又如何會狠下心出此下策…”

他猛又睜開了眼睛,目中乍現出一道精光,沉聲又道:“在這世間上,但凡是能對老公爺構成威脅的人或事,我馮一山便是拚了性命不要,也勢要為老公爺鏟除之!”

此時慕北亭的心裏卻是五味雜陳,一麵是欽佩馮一山的忠誠;另一麵卻在為夏庭玉感到惋惜,不過更令他感到震驚的,卻還是官場裏的無情與殘忍。

馮一山見慕北亭麵露難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老公爺的義弟,自該處處為老公爺著想,此事要怪也隻能怪他夏庭玉自己。俗話:‘要想逆風揚帆行,便要承受折帆覆舟苦。’但或許百年之後,他正義執言的舉動會被後人所傳頌吧。”

慕北亭歎道:“可這樣的以死博名,又有誰問過他的願意與否啊!”頓了頓,忽又想到一事,便問道:“若是陸琰得到了夏庭玉的屍身會如何處置?是帶回京城複命呢,還是就地掩埋了?”

馮一山眉頭一蹙,問道:“你動了什麼心思?”

慕北亭道:“若是就地掩埋的話,咱們或許還能救他性命!”

馮一山斷然拒絕道:“此事關乎國公爺安危,我定然是要下死手的,老弟就絕了這個念頭吧!”

慕北亭咬了咬牙,定下心神,問道:“那馮大哥的計劃是什麼?”

馮一山問道:“城北有間廢棄的寺廟你可知道?”

慕北亭略一思索,便記起那間廢廟原是供奉著土地爺,後因簇過於偏僻,不便祭祀活動,是以數年前便廢棄不用了;而廟裏的土地爺也被移請到了新的廟舍裏,眼下的土地廟就僅是一座空廟。他點零頭,應道:“那間廟我知道。”

馮一山道:“待到今夜寅時,你便帶陸琰到那間廢廟去,我會把夏庭玉做成畏罪自殺狀,保管陸琰查探不出任何異樣。”

慕北亭目光閃動,神色反複,隔了好半晌才問道:“那我該如何詞?”

馮一山道:“如何詞都無所謂,便是因受了國公爺的相助也無不可。反正到時候夏庭玉是畏罪自殺而死,不入人眼,不落口實,他陸琰就算是有心查探,也隻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