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歡一臉無所謂,“官場不適合我,我還是更喜歡江湖。”
兩人聊到了很晚,回到明月閣時,餘笙半點睡意都沒有。夏末秋初的夜晚最為悶熱,她索性走去涼亭乘涼。
由於花農非常盡心,唐毅又十分舍得銀子,在這樣的季節裏池子裏還開著蓮花。餘笙看了一會兒,突然很想摘一朵放在房間裏,奈何她手不夠長,要使勁兒夠出去指尖才能碰到花莖。
太過專注蓮花的她沒注意自己這個姿勢的危險性,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朝水麵撲了下去,好在關鍵時刻有人捏著她的肩膀將她拉了回來。
“謝......”餘笙心有餘悸的開口,卻在看清救她是何人時將道謝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楚楊扶著她坐穩後,伸手將那朵蓮花摘下放在她掌心,一如當初那塊令牌。
“你......不是在皇城嗎?”
楚楊在她對麵坐下,“嗯,剛到,來給你送樣東西。”
“什麼?”餘笙下意識問。
楚楊道:“手伸出來。”
餘笙伸出右手,看著楚楊的手如同慢動作般掌心向下的放在了她的手上。
餘笙:?!!!
這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把我給你?!
楚楊被她的呆像逗笑了,手一滑與她十指相扣,“攝政王府還缺個女主人,不知餘姑娘可願賞臉?”
他叫她餘姑娘,而非唐姑娘,光憑這一點,餘笙就知道他能體會她的感受。
餘笙麵上穩得一批,但內心裏早已發出了土撥鼠般的尖叫:啊啊啊!這是求婚嗎?這是求婚啊!
有生以來第一次啊!
不過激動過後,餘笙很快恢複理智,想要收回手卻動不了分毫,隻得無奈道:“我跟你是親兄妹,怎麼能在一起?”
楚楊這回是真的笑出了聲,向她解釋了她的真實身世。
“真的?”餘笙滿臉不信。
“你若不信可以去問長公主。”楚楊一臉坦然。
餘笙依然沒鬆口,甚至臉色還冷了幾分,“你還有個在皇宮裏做人質的糟糠之妻呢,我是不可能接受一夫多妻的,現在不行,以後也不行。”
“你是說柴雲舒?她已經即將成為舒妃。”楚楊道。
餘笙睜大眼,不可置信道:“你把她送給了皇帝?!”
楚楊皺眉,“跟我沒關係,是她從龍有功,與新皇一見鍾情。”
事實上是有人將柴雲舒肚子裏孩子的真相透露給了她,她一狠心便落了已經七個月的胎,也領悟到楚楊這輩子是不可能愛她的,硬生生搭上了九皇子的線,搶在所有人之前殺了皇帝立功,給自己掙了個妃位。
“你這麼做,不怕你的沈先生不高興?”
楚楊不輕不重的捏了捏她的手,“沈先生現在已經是工部尚書,妻子已有身孕三月餘,以他的能耐沈家前途一片光明。”
言下之意是,不會為了一個柴雲舒和一條心的新皇及攝政王作對。
如果柴雲舒從此以後安分守己,那她的日子也不會難過,否則......
肅清所有的顧慮,餘笙心頭也是一鬆,用力把手縮回來,嗔了楚楊一眼,“那你可來晚了,今日爹娘可說了,他們舍不得我,要選個倒插門女婿呢。堂堂攝政王,這小小的城主府可裝不下。”
楚楊卻不惱,“阿笙這是在自卑?”
餘笙語結,這人怎麼走了幾個月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情話張口就來,懟她一針見血。
“阿笙不喜歡攝政王,我也可以不當,不過需要些時間。”楚楊一字一字承諾道。
跟著他起勢的人太多,他不能過了河就不管那些滿腔熱血追隨他多年,並甘願為他赴死、為他在刀山火海裏搭出人橋的人。
......
十月初,新皇登基,改年號為永康。
永康二年,攝政王大婚,漫天紅紙,煙花放了三天三夜,紅妝數十裏,很多年都還有記得那個比國慶還要隆重的日子。
永康四年,攝政王的嫡長子出生,皇帝封其為嘉親王。
永康二十年,攝政王夫婦郊外踏青時遇泥石流雙雙身亡,好在嘉親王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以一人之力撐起嘉親王府。
永康二十五年,有人在花溪城吃城主第二個女兒的滿月酒時,無意間窺見城主容貌,像極了英年早逝的攝政王。
永康二十七年,聖醫穀來了一名女神醫,據傳神醫每年隻在聖醫穀待兩個月,每日隻接診二十名病人。據見過其真實容貌的人說,女神醫長得與當年的攝政王妃有七八分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