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遜走到院子想看個究竟,看看確實情形不對,像是世界要沉了,猶豫要不要找他們三個商量,唰的一浪就來了,水瞬間到了屁股,大驚,沒想到說來就來,還以為天災會先和他客氣客氣打個招呼啥的,趕緊掙紮著淌水過去拍武雙的房門,唰的又是一浪,淹沒了賓遜的頭頂,人被狠狠的拍在木牆上,嘴裏還嗆了一口海水,又苦又鹹,這可不是海鮮的味道,眼睛被海水漬的刺痛,緊接著第三浪又來了,賓遜雙手在水中一按,借著浪頭一躍,上了房頂,賓遜懂水性,但好不到哪裏去。
他在武雙房間的屋頂扒開一個大洞,屋裏水已把床淹沒,武雙正站在床上,花容失色,因為她不會水,賓遜把武雙拉上房頂,又依法炮製,去拉隔壁的莊珂,正把莊珂拉上來時,最邊上那間房的承重亂石牆塌了,那是趙明誌的房間,茅頂猛地一斜,三人跌坐在房梁上。
茅頂的梁和椽子都是毛竹做的,浮力很好,原來是用草繩綁在一起,浪來後很多草繩結被打散,竹子亂七八糟擠成一團,夾著他們的腿,賓遜想爬到趙明誌的房間去救他,整個茅頂卻轉眼就被浪衝著離開了原來的地方,客棧瞬間已不見蹤跡,淹沒在浪濤之下,賓遜想衝過去,卻找不到原來的地方,已是一片水茫茫。
老天爺的威力麵前,人人皆如螻蟻。
可憐的傅紅蓮還在明州等著她的未婚夫呢,想到這個安靜的姑娘,沒想到她的未婚夫一出來就送了命,賓遜心裏難受之極,落下淚來。
三人屁股下原本有一堆的毛竹,一根根的被浪衝走,毛竹圓溜溜的,容易在水裏翻滾,坐不住,三人相互支撐,最後還是落了水,挑了一根最長的毛竹,三人雙手吊著,努力把頭伸出水麵呼吸,其實還是慌裏慌張的沒想好,應該用兩根毛竹各夾在胳肢窩下麵的,那就穩妥。
雨水傾瀉在臉上,一人多高的浪不間斷的劈頭蓋臉打來,必須要騰出一隻手來隨時抹臉,才能呼吸,每次浪來,武雙都會被嗆到,劇烈的咳嗽,大口的喘氣,賓遜挪到她對麵,努力的托起武雙身體的的另一側,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不懂水性的武雙,如果被一個大浪壓到水麵底下,又萬一鬆了手,被衝散,那就不一定找得回來,說不定就此葬身水底。
賓遜還要不時看看身後的莊珂,幸虧莊珂還能照顧自己,竟不知三人這樣能撐多久,賓遜湊到武雙耳邊,狠狠喊道:“你死都不要放開竹子,死都不放!”武雙點點頭,賓遜在閃電光亮中四處搜索有沒有更大的木頭,茫茫**,浪頭起伏,雨滴打在水麵炸出點點水花,遠處不時冒出一個人頭,又迅疾被浪頭狠狠摁入水中。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武功再高,在天地麵前,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