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今天在收到信的時候有沒有擔憂與恐懼,不知他有沒有聽話,如果他沒有聽又是以何種心情讀信。
看完信之後有沒有鬆了一口氣,歎一聲終於不用再見她了,還是他也會有那麼一絲絲懷戀當初在寧海平和寧靜的那段時光。
想到此處,情不自禁留下一行清淚,覺察自己落淚,連忙抬手用衣袖擋住,用柔軟的絲帕輕輕擦拭,生怕弄花妝容讓他看到自己的窘態。
做完這一切方才想起他沒在,不禁暗自嘲笑,連他是否會看見她都無法確定,她還在期待什麼。
怎麼能沒有期待?
或許他並非真的那麼討厭她。
雨越下越大,雨點打在傘上,雨水慢慢聚到傘邊緣尖端,豆大的水滴無聲落下,像誰在無聲哭泣。
朧月郡主站得筆直,活脫脫一尊紅豔豔的望夫石。
丫鬟著急,唯恐朧月郡主受寒生病,沒爭得主人同意就低聲同護衛商量,派一人去打探柳明軒的消息。
柳明軒的確感覺朧月郡主會出現,但聽到錢多多的問話,隨後決定將信上的內容與她分享之後就沒再開窗。
他覺得沒有必要了。
然後錢多多那邊的窗戶一直開著,她準備替他看,往稍高的位置找朧月郡主的身影。
如果朧月郡主出現,一定在出城必經之路的某個視野好的閣樓中,躲著雨看他們的車隊,然後派人請他去包間相見。
錢多多雖然聽他說起信的內容,但她認為朧月郡主不會真的不與他相見,隻不過不選擇在惠寧郡主府上而已。
柳明軒假裝瞌睡,讓她將窗戶關上。
“你冷就別坐窗戶口對著吹,我要再看看京城的風光,興許這輩子不會再來,回家還能跟他們顯擺一下。
因為你,我沒能出去到處逛,我開會子窗你還有意見……”
柳明軒立即說:“我沒意見,你開,你開。”
“你有意見也沒用,反正我不會聽你的。”錢多多得意的說,想到什麼,欣喜的笑,上身稍微往對麵前傾,“表哥,我跟你商量件事唄。”
“嗯?說來聽聽。”
“我想出城之後又回來,橫豎見過我的人不多,而且你走了,襄王府不會再注意我,最近這段時間我夾著尾巴做人,不出去到處亂跑。
我跟著花顏學做生意,成為她的下屬,說不定我也能成為女豪商,等賺到足夠多的本錢,我要開錢氏百貨,然後找個俏郎君……”
“不行。”
“為什麼?”
柳明軒眼神閃爍,沉聲道:“我走了,作為夫人的你自然不能留下,朧月郡主經常與花顏來往,難保她的人不會發現你。
萬一她心情不佳拿你撒氣或是懷疑我們倆假成親,可能還會惹事端,我們之前所作的一切就白費了,你是個粗人,沒有經商頭腦,別給花顏添亂。”
錢多多聽到最後一句,咬著牙伸腿踩了他腳尖一下,氣呼呼的吼道:“粗人?哦,合著我會打架就成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