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蕭正無比的懷念自己的那個時代,那會兒多麼的無憂無慮啊,當時的所有煩惱憂愁和眼前的生死相比,顯得那麼的幼稚和可笑。
閉上眼睛,那兩個隊員就會浮現在眼前,還有那個被他殺掉的韓永奎,雖然當時他表現的鎮定自若,可蕭正明白那不過是做給別人看,不過是在假裝堅強!
人家韓永奎是好是壞,是惡是善,關你蕭正屁事,你憑什麼審判人家,憑什麼要了人家的命?韓永奎有沒有家人?如果有的話,自己殺了韓永奎,他的家人該怎麼辦?
不對,蕭正又想,自己不去打老鴰嶺,他們也會來報複的,是他們先來打老柳村的,他們是土匪,是壞人,孫柏軒就被這些壞人殺了......
還是不對,蕭正想,要是不去打老鴰嶺,或許人家也不會來老柳村,那兩個隊員也不會死......
心裏的那種糾結和矛盾,讓蕭正頭痛欲裂,徹夜難眠。
三個姐妹圍在哥哥床前焦急不已,大丫和二丫已經哭紅了雙眼,妞妞委屈的看著哥哥,大眼睛裏滿是擔憂。
二丫臉兒滿是糾結,最後還是一咬牙,從她的荷包裏掏出一塊兒點心,還有一塊兒麥芽糖,“哥,你吃,吃了就好了。”
“二丫真乖,你和妞妞吃吧,哥哥不吃。”蕭正勸慰她們:“不要擔心,哥哥沒事,躺幾就好了,大丫乖,哄她倆去玩兒吧,讓哥自己待一會兒。”
孫爺爺和李爺爺,還有李同甫再次來到蕭正床前。
“娃兒,到底咋了,和爺爺,別憋在心裏!”
看到李爺爺焦急的樣子,蕭正憋悶的情緒終於撕開了個口子,“爺爺,死人了,我對不起他們,是我不好!”
話剛出口,蕭正放聲大哭,哭聲中透著無盡的委屈、無奈、彷徨......
孫爺爺老淚縱橫,上前拉著蕭正胳膊,“乖娃兒,不哭,咱不哭,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啊!”
李爺爺勸慰道:“娃兒,打仗哪有不死饒,你是明白人,可不能犯糊塗啊,你不知道嗎,鄉親們心裏對你有多感激!”
“唉!”李同甫歎了口氣,道,“正啊,眼下就這麼個世道,當初去修長城,回來的人隻一半都不到,等到開運河,回來的更是三成都沒有!”
“攤上這年月,咱能有啥法子,我呀,唉,瞞著大夥兒去找了胡寶善好幾次,官府是不會出兵剿紡,指望不上啊,難不成咱還等死不成?孫柏軒的事兒你忘了?”
“睜眼瞧瞧,周圍有錢的財主都搬縣城郡城去了,留下的莊子也招募了許多護衛,土匪不敢惹他們,自然是來欺負咱們。現在好容易把隊伍弄起來了,你可別心一窄就想不開,那可不行,大夥兒還指望你呢。”
羅士信還是個孩子,但卻是個堅強的孩子,從沒見他哭過,現在聽到蕭正的哭聲,羅士信蹲在地上把頭深深的埋在腿間,默默的掉眼淚,蕭正做的每一件事,他都是親眼所見,為鄉親們舍財,為鄉親們奔波,為隊員們買吃的買喝的,打造武器,教隊員們訓練,領著大夥兒和土匪拚命,正哥...正哥就是一個書生啊,真的太難為他了!
張南走過來拍拍羅士信,“士信,去請程咬金過來。”
羅士信擦了擦眼睛抬起頭。
張南也是第一次見羅士信掉眼淚,心裏驚訝嘴上沒。
“去吧,我覺得咱們都勸不了,程咬金見多識廣,興許能有辦法,不能再拖下去了!”
羅士信聞言,立刻起身奔向馬棚。
程家莊就在斑鳩店西北方向五六裏地,距離老柳村也不到二十裏。羅士信快馬加鞭,沒用半個時辰便來到程家莊。
程咬金聽罷羅士信所,眉頭皺了皺沒多什麼,帶著幾個家仆,隨羅士信來到老柳村。
“謔,好家夥,搞的不賴嘛!”老程看了看新建的老柳村,心中對蕭正多了幾分佩服。
來到蕭正門前,也不用人稟報什麼的,老程推門就進,“我兄弟,怎麼還病了?”
蕭正躺在床上,正陪著孫、李二老話,猛然聽見程咬金的聲音。
抬頭正見一個大黑腦袋,不是老程是誰。
“程大哥,怎麼還把你驚動了?”完就要起身下床。
老程急忙伸手按住,“躺下躺下,平時你身子骨不錯啊,這怎麼突然病成這樣?”
“沒什麼,就胡思亂想,想多了!”蕭正還是坐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