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各行其是(2 / 2)

牛秀牛頭看了看商誌忠,“殺良冒功的官兵不在少數,可對老百姓傷害最大的還是所謂的義軍。”

“他們不耕不種,唯有四處劫掠,很多官兵行事還是有底線的,那些義軍就未必了,良莠不齊什麼人都有,軍紀也不嚴明,甚至形同虛設,唉,說來說去,最苦的還是老百姓啊。”

李三娃等人聽了牛秀的話,都是若有所思,對義軍的印象也有所改變,雖然出了秦君弘的事情,不過在他們心裏始終覺得義軍和他們是一夥兒的,官府才是大家共同的敵人,現在看來,有些想當然了。

李三娃問道:“牛將軍,北麵的情況如何,聽說比這還慘,是真的嗎?”

牛秀歎了口氣,“北麵有逃卒、有義軍、有盜匪,你們覺得能好的了嗎?不要說鄉間,就是城裏都不好過,上次離開的時候,涿郡一帶鬥米都漲到百文了。”

李三娃大吃一驚,“那麼貴?那,那百姓吃的起嗎?”

牛秀搖搖頭沒說話。

李三娃說完就知道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老百姓要能吃的起百文的糧食,那得多富裕!

一行人邊說邊走,下午的時候來到牛山腳下淄水岸邊,牛秀叫過李三娃和商誌忠。

“我擔心鄭虔符會派人監視咱們,所以今夜咱們到對岸紮營,明天天一放亮,你倆就帶人悄悄北上進入社山一帶,然後從社山向東,從臨淄境內渡過淄水,渡過淄水後繼續向東,渡過巨洋水然後南下,記住了嗎?”

二人都點了點頭。

隨後,隊伍趟過淄水,在對麵紮下營盤,第二天,天似亮非亮的時候,李三娃和商誌忠便領著人起身向北,牛秀則率隊伍向西而行。

向西走出沒多久,天光已然大亮,遠處一座大山巍峨聳立,山巒疊嶂,鬱鬱蔥蔥延綿出百裏之遠。

這便是素有“岱山副嶽”之稱的長白山,也是知世郎王薄的家鄉,大隋末年的烽火,便是在此處點燃,也由此拉開了亂世序幕。

或許是受到王薄的傳染,此地在近年連續出現了孟讓、孫宣雅、杜伏威等義軍,雖然救火隊長張須陀四處滅火,一一將他們擊敗,可始終沒能把義軍的頭領擒獲。

這些義軍的首領就像隨身攜帶火種一樣,一路逃一路點火,長白山四周淄川、長山、亭山、章丘四縣幾經戰亂,如今很多村莊都已人去屋空,破敗不堪。

寬闊的官道上,一個行人都看不到,顯得異常幽靜。

牛秀心裏很亂,他在黑鬆山新柳寨待了幾個月了,遼東戰場無論是曾經的還是現在的,似乎都已經和他沒什麼關係了,可是他心裏總是像有什麼東西藏著似的,就這個藏著的東西,始終影響著他的心情。

蕭正開導過他,說這是什麼抑鬱症,是戰後心理綜合症的一種,牛秀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蕭正的話他聽懂了,就是有心事,這心事埋久了就變成了一種病。

此次出來,牛秀知道買馬隻是個由頭,蕭正就是想讓他出來走走,甚至主動讓他向北走,願意的話,甚至可以直接去遼東。

牛秀因此對蕭正很是感激,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想去又有些抗拒,心裏很矛盾。

往前走,距離曆城越來越近,官道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田野裏也隨處可見忙碌的身影,牛秀的心情好了一些,其他人也活躍了許多,開始說說笑笑。

臨近午時,牛秀等人遠遠便看到了曆城高大的城牆。

城牆上的守兵也看到了這隻來曆不明的隊伍,急忙吹開了哨子。

守城的士兵頓時打起精神,一個個弓上弦刀出鞘嚴陣以待,城門也吱呀呀關閉。

城下外來往的百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愣神兒的功夫,有很多人就被關在了門外,回頭瞧見牛秀的隊伍,頓時雞飛狗跳四散奔逃。

牛秀搖搖頭,怎麼都成了驚弓之鳥。

抬手壓住隊伍,牛秀提馬上前。

城牆上守城將領高聲厲喝:“來者何人,因何領兵至此?”

“這位兄弟請了,某乃左屯衛越騎校尉牛秀,領兵北去遼東,路過此地而已,並非反賊亂匪。”

“哦?那為何不見旗幟?不著軍服?”

“其中緣由這位將軍一看便知。”牛秀從懷中掏出魚符、官憑、公驗等物,托在手裏。

這時,城牆上又出現一名將領,此人鐵盔鐵甲腰間懸刀,先前的將領一見,急忙施禮,“秦都尉。”

來人點了點頭,向下看了看,道:“可是從新柳寨來的?”

牛秀大吃一驚,新柳寨這麼有名?怎麼曆城的守將都知道了?

來不及細想,牛秀急忙抱拳,“不錯,某正是從黑鬆山新柳寨而來。”

後出現的將領抱了抱拳,“且稍等。”

說完吩咐手下士兵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