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兵的目無軍紀氣壞了趙琦,新到此地,且有強敵在外,如果弄的民怨沸騰,豈不是自尋死路?
趙琦因收到李靖的再三囑托,與劉勳過程中很是小心,並未私自處置,而是將士兵違反軍紀的情況告知劉勳,並細說利害。
劉勳畢竟與普通士兵不同,深知眾怒難犯,真惹惱了長壽官民,自己這些人絕討不到好,便下令約束士兵,士兵也有所收斂。結果沒幾天,在一些前隋老兵油子的鼓動下,複舊如初,甚至變本加厲,尤其一些被打砸搶的商戶,更是苦不堪言,此舉讓趙琦大為火光,卻不敢輕舉妄動,隻好將情況奏報李靖。
李靖收到奏報頓感頭疼,平定巴蜀過程中,他是深知巴蜀人的脾氣。
巴蜀人有個特點,好鬥,好內鬥!哪怕是同宗,哪怕是同為蠻族,照樣會拚個你死我活。但巴蜀人還有個特點,團結,非常團結!他們自己怎麼打都沒事,外人別來,一旦外人來了,他們立刻一致對外,昔日生死仇敵也可化為同生共死的兄弟。
分化、拉攏、瓦解,在別處屢試不爽,在巴蜀這裏卻收效甚微,可以說,平定巴蜀讓李孝恭、李靖費勁了心血。
現在怎麼辦?殺一儆百?眼下卻不是時候,自練兵到現在快一年的時間了,將士多有厭戰,此時再采取強力手段,絕非良策,這也就是取下江陵後,李孝恭允許將士劫掠城內,無非就是安撫將士情緒,還是李靖覺得不妥,再三勸阻才讓李孝恭改了主意。
思之再三,李孝恭派他的親衛頭領前往長壽,命劉勳務必約束士兵,不得襲擾百姓。
李孝恭畢竟是皇親,劉勳不敢怠慢,再三表示,會遵從將令。
李孝恭親衛頭領走後,劉勳心裏對趙琦大為不滿,屁大點兒事值得你告狀?民心?狗屁!有軍隊就有民心!李世民還有屠城之舉呢,怎麼沒人對他說三道四?怎麼到我這裏,手下士兵搶點東西就天塌了一般?說白了,不還是人家嘴大,怎麼說怎麼是嗎!
趙琦知道劉勳對自己不滿,但為大局著想,不得不親自擺酒向劉勳致歉,劉勳雖然火氣消了一些,心裏仍舊不忿。
至新柳軍殺奔長壽,二人再次發生爭執。
趙琦建議在大洪山設伏,被劉勳嚴詞拒絕,其一,趙郡王李孝恭、行軍總管李靖給二人的命令是固守長壽,不得貪功冒進。其二,將士新到此地,對地形不熟,不宜草率行事。其三,眼下天氣寒冷,野外設伏時機不妥。如此,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皆無,你設哪門子伏?
趙琦被訓的麵紅耳赤,火氣騰的就竄上腦門,他也是刀頭舔血的武將,也有脾氣,自從到了長壽,卻一忍再忍,一讓再讓,現在被訓的跟孫子似的,哪受得了?趙琦緊要牙關,手就放到了腰刀上!
劉勳眯了眯眼,怎麼,你趙琦還敢動手不成?
趙琦攥緊了刀把,還是把火往下壓了壓,轉身出了屋子,還是那句話,為大局著想!
劉勳見狀,不由冷哼一聲。
設伏之事就此作罷。
結果等了兩天,斥候回報說新柳軍到清騰後便停止不前,而且向大洪山派了大批斥候。
劉勳更加得意,怎麼樣,說著了吧,你當新柳軍是傻子不成?真去設伏,白白挨凍不說,還可能被人家打個出其不意。
趙琦雖然看不慣劉勳小人得誌的嘴臉,卻也不得不暗道僥幸。
第五天,新柳軍姍姍來遲,二人登上城樓向外觀看。
淩敬等人率兵在城外六七裏遠紮下大營。按照事先安排,此次紮營比以往要複雜、細致,由於天氣寒冷,淩敬甚至特意吩咐,在士兵營帳挖掘地龍取暖。
當天,新柳軍並未發起進攻,第二天,還是按兵不動。直到晚上亥時,淩敬才吩咐攻城。
此次攻城從北、東、南三個方向同時發起。
劉勳、趙琦剛剛睡著,便聽見城外隆隆戰鼓,不待護衛招呼,二人便不約而同的披掛整齊,來到北城頭。
城外,距離護城河大約三十步遠,新柳軍一字排開上百架拋石車,三十架左右為一隊輪流發射。
碗大的石塊呼嘯著飛向城頭、城牆,劉勳、趙琦也不得不躲避著飛濺的石塊,這時,屬下來報,東、南兩個城門也遭到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