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河終於填埋完畢,劉十善本以為新柳軍會大舉攻城,也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
豈料,龐卿惲卻是不疾不徐,依然以遠程進攻為主。
岑文本讚曰,“張弛有度,收放自如,兄真乃帥才也!”
“哈哈哈哈!”龐卿惲心情不錯,聞言大笑,“賢弟,攻城戰最為慘烈,我將士雖勇猛強悍,無畏生死,但壓力卻在所難免,此事萬萬急切不得,愚兄如此安排,一則為舒緩將士心情,放鬆將士心態,二則,賢弟請看。”龐卿惲少有的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指著邯鄲城頭道,“那劉十善必然做好了死戰準備,我偏偏要他枉費心機!”
“而龐兄你卻蓄勢待發!”岑文本笑著接話,“鷙鳥將擊,卑飛斂翼;猛獸將搏,弭耳俯伏。龐兄深諳用兵之道,我軍之幸也!”
“知我者,賢弟也!”
二人歡顏笑語,新柳軍將士亦受感染,拋石車宛若平常訓練一般,不疾不徐的調整方向,弓手隊甚至瞄準了再放箭。
城樓上,劉十善咬牙切齒,憋的胸口隱隱作痛。其身邊幾個將領也不住搖頭,敵軍越是放鬆,對他們來就越是危險。
漢東軍守城士兵和底層軍官亦甚為緊張,新柳軍如此輕鬆寫意,反而讓他們壓力倍增。
龐卿惲、岑文本正談笑風生,傳令兵匆匆到來,卻是梁林派人送來戰報。
龐卿惲聞言便將此處指揮交給副將,他和岑文本一同回了大營。
由河內郡共城(注)向西北方向百餘裏便是白陘,也是太行山南麓最深的一條大峽穀,山勢陡峭,壁如斧削,穀中溪水潺潺,奇峰怪石,綠樹藍,景色怡人。
李建成卻無心欣賞這雄奇秀麗的山水畫卷,正有些糾結的坐在營中,李元吉、太子中允王珪,太子詹事裴矩,東宮翊衛車騎將軍馮立、齊王府總管司馬劉德威盡皆在粒
白陘,太行八陘第三陘。此陘可南渡黃河攻打滎陽,可向東攻打武陽,向北攻打魏郡,是進可攻、退可守的軍事要隘。
故此,李淵對李建成寄以厚望,李建成亦是滿懷期待。
但在與新柳軍交手後,卻讓李建成很是矛盾,甚至想退兵,放棄通過白陘的計劃,王珪和裴矩對此比較讚同,與其在這裏耽擱,莫不如北上,然後和李神符、唐儉一同走井陘進入恒山郡。
李元吉卻是極力反對,反對的理由也很充分,走白陘是父皇的旨意,難道你們想抗旨嗎?另外,打仗就需要血性,需要勇氣,怎麼能見硬就躲呢?
王珪起身施禮,道:“齊王殿下,這並非畏敵,也並非抗旨,雖我軍已連破敵軍兩處關隘,卻也折損人馬數千之多,現如今又出現鄰三處,第三處後麵還有第四處,而據細作回稟,第四處關隘新近又被重新修築加固。”
“敵軍如此策略,臣以為有兩個目的,其一,遲滯我軍的進攻;其二,利用我軍想通過白陘的心裏,將我軍牢牢牽製在這裏。”
“所以,臣以為北上走井陘不失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