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岩村。
開滿點地梅的河邊,穿著白襯衫的少年,正心翼翼地摘著花。
他的表情溫柔而專注,不知想起什麼,嘴角便不自覺地微微上揚起來。
“她看到了一定會很高興。”
陸時摘了滿滿一大捧,心地用河裏的水草捆好。
今陸時是要來大岩村弄誌願的事情,他戶口在這兒,還需要找村委辦材料。
路過這裏,看到大片的點地梅,就忍不住想到顧遙。
每年春這個時候,他都會摘點地梅送給她。
身後,傳來腳步聲。
陸時以為是虎妞,便頭也沒回地了一句:
“再等下我,我想摘兩束,下次過來它們都謝了。”
腳步聲近了。
“陸時,我找你有事。”
頭頂傳來的聲音,讓陸時摘花的手一頓,他控製不住自己臉上的厭惡表情,回了頭。
陳芸一臉淒然地望著他。
“陸時,看著我養你長大的份上,幫幫我好不好?”
把花束心地放在河邊的石頭上,陸時起身,往後退了一步,站定。
看她的目光,隻有冷意。
陳芸靠近了些,語氣親和至極:“陸時,你為什麼要相信那個來曆不明的女人,不定她就是個騙子。”
她越越起勁:“你想想,她先前什麼弟弟被抱錯了,可是她找到了你也從來沒帶你回家,反而在這邊住了下來。”
“還有,她還什麼我的孩子得了重病,可那次除了威脅我,她再也沒有提起過。”
陳芸著,也真的生了疑。
她一把拉住陸時:“沒錯,你就是我的孩子,我是你媽媽,你其實長得和我挺像的不是嗎?”
罷,陳芸有些心虛地住了嘴,她突然想到自身的變化,與原身的外貌有了很大的差距,跟陸時自然也不太像了。
可那個顧遙,明顯不是正兒八經認親的。
陳芸冷靜想想,當初她突然出現,倒像是單純地為了帶陸時走。
隻是後來為什麼沒走,她也不清楚。
“還有那次,那把刀.....她幾下就弄碎了!”
陳芸想起來,都還有些後怕,她壓低了聲音:“她來路不明,誰知道她是人是鬼?”
“閉嘴。”陸時冷冷地看著她。
“好,我不她了。你聽媽媽,你還,以後還有機會,你能不能把這次的名額讓給我.....”
陳芸著,開始哭起來:
“幫幫媽媽好不好,等媽媽回了城,再來接你,我們一家人都在城裏生活,不用在這種地方過苦日子。”
陸時將陳芸拉著他的手,摔落。
“幫你?”
陸時的語氣有些嘲諷,像是聽到了什麼大的笑話一般,他輕輕地笑了起來。
“嗬.....”他看著陳芸,一字一頓地道:“你、也、配?”
陳芸臉色變了變,有些不甘心:
“我是你媽媽,兒子幫媽媽經地義,那個顧遙就是個騙子,那麼多漏洞,你怎麼就能假裝看不到!”
陸時笑出了眼淚,他試圖克製那些陰暗又瘋狂的內在情緒,卻有些費勁。
他抬手,突然狠狠地捏住陳芸的脖子,神情有些隱約地癲狂。
“經地義?上輩子你也是這副嘴臉,果然,不管怎麼改變,你的嘴臉都依然令人作嘔。”
“你......放開,放開我....“
陳芸呼吸困難,臉色漲紅地試圖掰開他的手。
對於陸時的什麼上輩子,她也忍不住露出幾分莫名的恐慌。
“你一定記不得了吧,當初是怎麼用你手裏的刀,劃開我的肚子......”
陸時微微閉了閉眼睛,又再次睜開。
手裏便忍不住越收越緊。
“既然你認定我是你生的,那為什麼上輩子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拋下我,舍棄我,放棄我?”
“瘋子.....”
陳芸根本不知道陸時在什麼,窒息的感覺讓她無比恐懼,她隻能暗暗地伸手去握住手鐲。
救我!
手鐲亮了,裂紋也更大了。
無數黑氣,往陸時身上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