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遙沒有再等著這個少年主動過來,然後再向自己低下他驕傲的頭顱。
而是無比自然地起身,上前,拍了拍皇帝的頭。
十五歲的少年,身形已經與她相當,但站到她麵前時,還是會不自覺地低下頭,帶著不易察覺的沮喪。
“阿覺,我給你打了個勝仗,你可高興?”
沒有自稱本王,連語氣也很親近。
還在想怎麼措辭的宇文覺,被顧遙的問題打了個措手不及。
什麼?給他打了個勝仗,還問他高不高興?
宇文覺嘴角抽了抽,暗道,這個皇叔果然是會做戲,三言兩語就弄得他......還真的有點高興。
他抿了抿嘴,餘光瞟到其餘大臣們那各種微妙探究的眼神,頓時又忍不住煩躁起來。
“皇叔辛苦了,今晚就好好放鬆放鬆吧!”
又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徐太傅,他的眸光深了深,抬手招來侍衛,不耐煩的道:
“徐太傅既然心情不佳,不如回家休息,免得壞了朕皇叔的性質!”
“皇上!”
徐從文這次是真的有些悲戚地高呼一聲,兩旁的侍衛作了個請的動作,便強製將人帶了下去。
人已經被帶去很遠,依然能聽到徐從文嗚呼哀哉的高呼,滿滿地都是對皇帝的失望。
其他大臣想開口勸,宇文覺已經提前開了口:
“今日是我皇叔的接風宴,誰再多言,都通通拉出去剁了喂魚!”
宇文覺心氣不順,他把徐從文帶離簇,本就是為了保護,但平白得了些埋怨到底是沒法高心。
大臣們都噤聲了。
連女賓區,此刻也噤如寒蟬。
她們早早地聽聞了許多傳言,當今聖上的殘暴和反複無常,各個都心生懼怕,連帶著他那俊美的皮囊,也變得可怖起來。
徐嫣然的心裏,因此生出了詭異的平衡。
這些人害怕宇文覺,但她不怕,那不過是一隻努力張牙舞爪假裝老虎的貓,不,是可憐鬼。
人人都她會是未來的皇後,討好她,捧著她。
徐嫣然覺得,她是生的鳳命,但一定不是嫁給這樣一個沒出息的男人。
但就是這樣一個可憐鬼,這次居然敢站出來,跟顧堯對著幹。
她不像她爹那般迂腐,知道宇文覺是為了護著他,才會這麼做。
既然宇文覺出了麵,此事不至於會鬧得收不了場,徐嫣然心裏的石頭稍稍落了下來。
荷花池對麵。
“來人,請舞姬們上來,給攝政王好好表演,就當是朕替徐太傅給皇叔賠罪了!”
宇文覺丟下這句,便像個鬧脾氣的孩子,轉頭重新坐回位置上。
這種時候,讓舞姬們上來跳舞,難免有些不合時宜。
打扮妖嬈的舞姬們,也有些膽戰心驚,強撐著笑意,到了顧遙麵前的空地上表演。
因為離得近,舞姬們發顫拿的腿也遮掩不住,連帶著優美的舞姿也變得僵硬。
但她們仍記得自己上來的目的。
裙裾旋轉,離顧遙越來越近。
宇文覺在高座之上,看著舞姬們,對著皇叔搔首弄啄樣子,莫名有幾分喜福
他嘴角微彎,正打算讓這些人下去,別再丟人現眼。
卻變故突生。
冷光一閃,方才還戰戰兢兢的舞女,眼神變得凶狠,直直地揮刀刺向座位上的人。
“皇叔——!”
宇文覺坐起身,驚呼了一聲。
大臣們也瞬間驚動,往後退。